「相反，人命这回事，知子其实是不太在乎的吧？」
织田作之助不太确定地这样想着。
“我……哥哥……”
知子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说点什么，却很快抿住了唇。
把哥哥当做活下去的意义就好了吧？她不会让哥哥承担多余的责任的。
知子会保护好自己，当然也会保护好哥哥。
“那是重要的人，不能当做活下去的意义来对待。”
织田作之助先松开了勾住的手指，“知子要明白，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活下去，而不是为了自己想要去做到的事情活下去。”
“……有什么区别吗。”
知子的手在他离开后依然在空中顿住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垂落下来。
“当知子完成那件事，或者是没有必要再去做那件事的时候，就会有区别了。”
“如果那件事，可以做一辈子呢？”
“……不管是向别人还是向自己，承诺「永远」，都是一件不太负责任的事情。”
知子沉默了一会儿，弯着眼睛朝他笑了起来，“人生导师织田作呢。”
“啊，不是，只是一些自己的思考。”
织田作之助略显苦恼地皱了皱眉，“想要写出合乎实际意义的小说，就总是会想一想这些——”
“主人公到底为什么想要活下去，为什么会想要这样做？”
“大概就是这样思考着，就有了印象，记下来也就对着知子说出来了。”
“嗯，没问题，就这样对我说出来吧，我会好好地，听织田作所说的话的。”
少女看着他笑，“虽然也许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写作建议，但是，都会认真地听的。”
夜晚，中原中也回到住处的时候整个小院子都是漆黑的一片了。
他略显疲惫地揉了揉额头，悄无声息地拉开妹妹房间的门，走到正侧身蜷缩起来睡着的小姑娘身边。
借着在屋子里稍微显得有些暗淡的月光，帮她掖了掖被子，把脸颊和口鼻都露了出来。
末了，他顿在原地，手掌轻轻地抚上妹妹的脸颊。
“知子……”
“我是不是太惯着知子了一点……只要知子一哭，就没有半点抵抗力地什么都答应了……”
“果然，不该这样吧？”
他喃喃地轻声念着，掌心下少女的脸颊带着浅浅的红晕，应该是刚刚捂在被子里捂出来的，乌黑的眼睫搭在白皙的皮肤上，落下一小片的阴影。
中原中也想起小时候妹妹的病弱样子，突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知子那时候很小一只，轻飘飘的像是没有重量一样，纤瘦，瘦到他轻轻拍着妹妹的脊背时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掌心下的骨头。
那时候，知子还不太爱和他说话，喜欢安静地看着他笑，喜欢窝在他怀里睡觉，偶尔会在他怀里蹭蹭嗅嗅，像是在确认他就是他一样。
直到他带着妹妹一起加入了「羊」，最开始知子就不太喜欢和除他以外的人接触。
他本来是想着，知子和同龄人的大家相处多了，融入大家的氛围，也许就会多说说话，多开心一点。
但是没有。
对于除他以外的任何人，知子始终都不愿意说话，也不愿意接触。
她会在有陌生人时会把自己塞到哥哥身后，安安静静地不说话，在对话时也永远只回应哥哥。
也正是从那时开始，妹妹学会了向自己撒娇，像是在争取自己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一样。
随后，因为他强大的异能力，「羊」的众人开始把他当做主心骨，交到他手上的事情越来越多。
而他每次犹豫着想要用那些时间来陪知子的时候——
「知子派不上任何用场，中也你可是要一个人做两个人的工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