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骁臣才把湿透的衣服换下去,长风就来传达世子爷的意思了,请二爷过去与二夫人对质。
戚骁臣顿觉脑门一热,行啊,怪不得月练那么胆大敢去找大哥,原来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戚骁臣沉着脸来到了竹林小院。
苏梨与戚凌云已经转移到了竹林小院的厅堂,飞泉替二人倒上茶水,如果不是月练跪在苏梨身边有一声没一声地抽搭着,苏梨都想趁机与戚凌云聊聊人生理想。
长风脚步飞快,戚骁臣龙行虎步,两人很快就过来了。
戚凌云放下茶碗,看向一侧的苏梨。
苏梨坐姿挺直,丝毫没有起来迎接自己的夫君的意思。
宋漪兰在京城颇有才名,见过她的人都赞她人雅如兰,戚凌云也在她进门第二天敬茶时见过她一次,确实名不虚传,但眼前的弟妹,姣好的脸庞带着一丝倨傲与愠怒,与兰花毫不沾边,更像一只竖起全身的刺,随时准备与天敌对战的小刺猬。
察觉到他的视线,苏梨疑惑地看了过来。
戚凌云毫无痕迹地转移目光。
苏梨也继续看来势汹汹的戚骁臣去了。
戚骁臣进门后,朝轮椅上的兄长点点头,随即冷着脸训斥苏梨:“大哥清静惯了,你来扰他做什么?不懂规矩。”
别说,一个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武将,凶起人来一般闺中女子都抵挡不住。
月练低着头瑟瑟发抖。
苏梨丝毫不惧,讽刺戚骁臣道:“二爷手劲儿大,差点打死我的丫鬟,我一个弱女子不敢找二爷评理,只好来求大哥替我做主。”
吓唬人不管用,戚骁臣瞪她一眼,朝戚凌云解释道:“大哥休听她胡言乱语,她今日故意让她的丫鬟穿的与表妹一样羞辱表妹,又误导我以为表妹落水下去救人,一计套一计,我奈何不了她,还不能教训这胆大包天的丫鬟?”
戚凌云神色淡然,问他:“月练落水,你自己没看清楚下去救她,她何错之有?”
她当然有错,戚骁臣下意识地道:“贱婢趁我不备,亲……”
说到一半,戚骁臣突然察觉这个表述会显得他很窝囊,便换了一下:“贱婢趁我不备,在水中做出轻浮浪荡之举,成何体统。”
戚凌云垂眸,这个苏梨已经解释过,说她为了报复二弟与表妹的联手欺人,安排月练亲了二弟一口。
一个大男人,被丫鬟亲一口又不吃亏,二弟定是因为月练的行为叫表妹伤心了,才气不过扇晕了月练。可他作为丈夫,为了私定终身的表妹公然殴打明媒正娶的妻子的陪嫁丫鬟,难道还指望妻子忍气吞声?
“你随我来。”戚凌云看向一旁的侧室,飞泉立即推动轮椅过去了。
戚骁臣黑着脸跟在后面。
侧室与厅堂只有一帘之隔,戚凌云并没有压低声音,如此他既能给即将被他训斥的二弟留一层遮羞布,又能让等在外面的弟妹听到他有替她做主。
戚凌
云开门见山,盯着戚骁臣道:“我虽然很少出门,但也知道你与表妹是什么关系,你私底下与表妹如何相处我不管,可你明目张胆地在弟妹面前与表妹厮混,你是想让外人嘲笑戚家男人粗野不知礼法吗?”
戚骁臣看眼他的腿,将怒火压了下去,还算客气地道:“我与表妹清清白白,大哥莫要听她搬弄是非。”
戚凌云挑眉:“既然清清白白,月练亲你,你若觉得愧疚,为何不向弟妹赔罪,反而去追表妹?你以为满花园的下人看不见?你置弟妹于何境地?”
谎言被拆穿,戚骁臣捏捏拳头,找借口道:“谁心里有我,我心里就装着谁,宋氏自嫁过来便嫌弃我,宁可安排丫鬟爬我的床也不亲自伺候我,我亲错了人,表妹伤心落泪,宋氏在桥上笑着看戏,大哥说说,我该追谁?”
这段话包含的消息太大,戚凌云沉默了一会儿。
苏梨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戚骁臣竟然敢将他与柳盈盈勾搭的理由推在宋漪兰头上,苏梨忍无可忍,怒气冲冲地挑开帘子闯进来,指着戚骁臣骂道:“你还有脸说我不伺候你?洞房花烛夜我嫌弃你了吗,是你为了你的好表妹故意冷落我这个新婚妻子!戚骁臣,我嫁给你两年,至今依然是清白身,是我不够美吗,不是,是因为你戚骁臣窝囊没种,既想替你的好表妹守身如玉,又不敢违背侯爷定下的婚约与我退婚,所以你百般羞辱我、叫上柳盈盈一起折辱我!我今日反击一次你就受不了了,你可想过前面两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戚骁臣万万没料到她一个女人竟然敢当着大哥的面说出夫妻俩房里的私事,震惊地都忘了说话。
戚凌云则终于明白一朵清雅的兰花为何会变成小刺猬了。
“二弟,弟妹所说可是真的?”戚凌云质问道。
戚骁臣当然不会承认,狡辩道:“洞房那晚我喝醉了,一觉睡到天亮,后来她嫌弃我汗多难闻,我便识趣地没碰她。”
苏梨冷笑道:“什么都不用说了,等侯爷回来,我便让他写封和离书,从此咱们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