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离不忍地提醒:“鞭罚为期七天,每天都会在阳光最烈,气温最高的时候进行。血族自愈得很快,以这个惩罚的强度,伤口第二天就会结痂,但是当天又会继续惩罚,反复七天,伤口会加深,难以愈合……灵灵,你真的不出来么?”
夏灵泽对她们歪着头微笑:“你们在外面等我。”
晏离喉头滚动,再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她真切地感受到,姬扶光宠爱这个孩子的原因。
在人类世界更新换代到如今,血族内部也经年累月地把更重的枷锁捆绑在大家身上,可这个孩子太过干净,无论是人类还是血族的尘埃都没有玷污过。
在这具躯体里,储藏着她从未在任何一个血族身上看到过的美好。
姬扶光深深地看了眼夏灵泽,不再停留地转身带着晏离出去。
闹了这么久,外头正是午后,阳光晴朗。
姬扶光回到书房,咖啡凉透了也不管,端起来喝尽便静坐在椅子上。
晏离按下吊灯开关旁边的窗帘开关,遮蔽投进的日光才进去。
座钟秒针在幽静的书房里不知疲倦地行走,晏离收拾好桌面的文件,给她递了杯红酒。
“这是灵灵刚才调了一半的酒,青枫越霄不敢喝,说像是给你的。”
姬扶光没有说话,只把那杯酒接在手里。
晏离说:“我去调取了罪行档案,很久以前有过类似情况。罗寒山有个推心置腹的下属,叫阿开。这小子目中无人,到处惹是生非,凡是遇到不合自己心意的都要大闹一场,嘴上还不干不净地要给别人当爹。
有人无意争执,给他些财物打发他,他拿了钱却继续叫嚣。底下的孩子们受气,有个年轻的小姑娘找上门讨公道。那小子吃了亏,罗寒山却治了小姑娘的罪,用的就是以下犯上的罪名。”
姬扶光对这件事没什么印象,追问道:“然后呢?”
晏离笑说:“死了。同样也是以下犯上的罪名,身体都烧成灰了。”
姬扶光嗤笑:“越卑鄙的人,越会利用规矩的漏洞,也越害怕比自己强大的存在。”
夏灵泽是混血种,即使将来当上尊使,地位仅次于她,仍旧会被纯血种轻视和制约。
只因族规里还有一条,就是混血种天生就要服从纯血种。
连最普通的纯血种,也能凭借着这条规矩,来把堂堂尊使踩在脚底。
今天不管她事后怎么奖励夏灵泽,只要诸如罗寒山这类的纯血种拿捏着族规,夏灵泽就永远避不开尖牙利齿的撕咬。
她低下头,望进那杯清透的酒里,有种不知名的情绪在她心底发酵,让她感到胸口发闷。
复古的座钟发起整点报时,像颗石子投入静谧的湖面,波纹一圈圈地荡开。
现在是下午两点,日头最毒烈的时候。
晏离低语:“第一次行罚,开始了。”
胸口的闷疼如潮水般涨起,姬扶光握着酒杯的指关节泛着青白,低垂的眼眸里有冷光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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