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久久才听?到陈听?澜的声?音,那声?音中带着一丝迟疑:“殿下这般对娘娘,怕是会叫娘娘伤心。”
她听?得出来?秦阙的情绪,有些愠怒在里面:“陈伯玉,你什么时候也这般优柔寡断了?”
“殿下恕罪,臣斗胆问殿下一句,之后对娘娘,有什么打?算?”
隔着窗纱可以看见陈听?澜躬身的动作。
秦阙似乎转过身去了。
“明日叫大夫来?看看,孤瞧着她这几日气色不错了,皇叔虽然荒诞不经,但毕竟立了世子,孤现?在最?紧要的,是让陛下有个嫡长孙,这位子便算是稳住了。”
“那娘娘所出之子便算是殿下的嫡长子,但未来?大燕的储君是由一异国女?子所出,只怕说不过去。”陈听?澜的语气听?着有些为难。
“伯玉啊伯玉,你当真?是糊涂了,你不是忘了我大燕的国策——立子杀母?”
“所以,所以殿下是想……”
祝蘅枝听?到这里,手颤抖越发厉害,陈听?澜后面的话,她也没有再听?清楚是什么。
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脉搏似乎也一动不动,一股冷意贯穿了她,她就如同个破布娃娃一样,被冷风不断地撕扯着,却无能为力。
她又想起了自己那个没有了的孩子,以及秦阙当时的态度。
原来?,这些日子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秦阙从来?不喜欢搞排场的一个人?,这些日却频频出现?在集市上?,昨日竟在酒楼公然与她那般亲昵,不过都是做给人?看得。
她这些日子左右支绌,一直在找机会看看能不能从秦阙稳住储君之位的事?情上?找到机会,先前因为瘟疫没有办成的赏花宴,她原本是打?算等过些日子牡丹开了,她再办一场的,也好为秦阙再拉拢一些人?脉。
毕竟她现?在与秦阙是一体,倘若到时候是高阳王夺了储,那清算之时,秦阙必是一死,她也跟着活不下去,她在燕国,唯一的靠山,便是秦阙了。
可现?在看来?,秦阙对于她,只是利用,而且要尽其所能地榨干她所有的价值,才肯罢休。
她的泪水再也收不住,簌簌而落,不断后退。
手中的托盘仿佛也有千斤之重。
一个没端稳,便摔落在了地上?,碗盏破碎的声?音在夜里听?得很是明显。
阶下守着的内侍也被她这一下吓了一跳,匆匆跑过来?:“娘娘,娘娘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