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布莱克和雷古勒斯虽然是兄弟,但两人很多地方都不一样。
相较于雷古勒斯那十分符合布莱克家族风格的房间,西里斯的房间则处处彰显着他与这个家的不同。他的房间很宽敞,有一张雕花大床,高窗上遮着长长的天鹅绒帷幔,枝头形吊灯下摆放着大衣橱,旁边的墙上贴着许多麻瓜女郎的海报和摩托车照片。
除此之外,房间里还悬挂着好几面格兰芬多旗帜,更加强调了他与这个斯莱特林家族中其他人的不同。就连雷古勒斯看到这些,都不得不佩服他特立独行的勇气。
“每次进你的房间,我都会更加相信分院帽的判断。”
雷古勒斯收回观察周围的目光,神色淡淡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西里斯懒洋洋地坐到床上,一手撑着床,另一手把玩着一颗漂亮的玻璃球:“我则和你恰恰相反,要知道那个老糊涂一接触到我的脑袋就认出我是个布莱克,要把我分进斯莱特林,如果不是我极力抗拒,相信它也不会做出那么惊人但正确的决定。”
惊人但正确,这大概就是他内心深处对他真的能进格兰芬多的看法。
雷古勒斯对此没什么意见,又或者他曾经有过意见,但都在这件事最初发生的时候表达完了。
他拉了把椅子坐下,两兄弟年纪都不小了,长得又快,面对面时半点不觉得是两个少年在对峙,更像是两个男人在互相审视。
“你是来质问我乱进你的房间,还是来怪我搞砸了你最后的晚餐?”西里斯挑着眉说。
雷古勒斯坐在那沉默不语,西里斯不在意,他继续道:“相信我,兄弟,就算没有我,今天的晚餐你们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雷古勒斯皱起眉,西里斯睨着他说:“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海伦娜·伯德可不像莱斯特兰奇,跟你们在那个人的理念上一致。”
雷古勒斯笑了一下说:“我的确没看出来,我倒是很惊讶你能看出来。”
“我当然可以。”西里斯坐直了身子,“我对观察斯莱特林们身上那些‘与众不同’的气质别具经验,对你也是一样。”
雷古勒斯安静地看着他,西里斯倾身靠近他,灰色的眼睛看了他好一会才说:“你现在一定很愤怒,很失望,但你不能发泄,你得压抑,你不能让任何人看出你的真实情绪,尤其是我。”
“是吗,你这样想?”雷古勒斯薄唇开合淡淡说了一句。
西里斯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我这样想,是你本来就如此。我越来越了解你了雷古勒斯,虽然你看上去是他们心目中那个循规蹈矩的好儿子,但你那层乖巧皮囊下的灵魂和我一样具有自己的想法。”
雷古勒斯平静地说:“我和你不一样。”
“是的,你当然和我不一样,如果你和我一样,你压根就不会顺从他们的心意,也不会跟着他们一起崇拜那个人。”西里斯突然烦躁起来,他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让我来告诉你吧雷古勒斯,海伦娜·伯德既然选择了离开,就不会再回来这里,你自己理智点想想就会知道了。你真以为跟了你,跟了那个人,她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西里斯的问题太尖锐了,尖锐到雷古勒斯很想反驳,但他克制着没说话。
这就是他和西里斯最大的不同之处,他能忍耐许多常人无法忍耐的事情。
西里斯站定在他面前,盯着他冷静的面具说:“伯德家族已经败落了,除了那栋庄园大概没剩下什么,我不知道你怎么说服了我们势力的母亲让她接受海伦娜·伯德,但不管原因是什么,我都可以想见她以后会如何利用伯德。”
话说到这里,雷古勒斯的脸上终于产生了一丝丝裂缝,西里斯有趣地看着他:“你应该也能想到吧?你肯定能想到的,毕竟你可是他们口中比我聪明一百倍的人。”他似笑非笑道,“但你刻意忽略了,我说得对吗?你到底还是自私的,你希望她跟着你,所以你刻意不去想这一切。我想只要伯德留下吃了这顿饭,要不了多久你们就会订婚,一毕业你们就会结婚,一起为那个人效力,做那些极端又恶毒的行径,我说的对吗?”
他虽然在问雷古勒斯,但也不需要他回答,径自道:“但你自己也知道伯德应该不是那种人吧,看她选择离开就更能确定了。你想想,她真的跟了你对她有什么好处呢?你能帮她振兴家族?我看未必吧,在我看来,我们伟大的母亲大概会为了讨好那个人,在你们结婚之后就把伯德庄园修复一新系上漂亮的丝带献给他,到时候海伦娜·伯德甚至连自己家族的宅邸都保不住了,你还指望她怎么振兴家族?”
西里斯说的这些雷古勒斯其实也知道,他只是刻意不去想而已。他认为真的到了那一步,他会有解决的办法。甚至于,他不觉得自己会让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
但今天海伦娜的离开提醒了他,他不能总是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控,很多事情并不全按照他想得那样发展,他也不一定真的有能力搞定一切。
雷古勒斯很少不自信,但此时此刻,他在哥哥面前维持的形象再次裂开了缝隙。
西里斯满意地看着这一幕,直接坐到他对面,和他面对面道:“嫁给你,伯德的一切都会被布莱克家吞掉,别说是再现当年的辉煌了,若干年后搞不好都不会再有人记得还有过伯德这样一个纯血世家,只会有人记得有那么一个可怕阴暗的布莱克夫人。”
雷古勒斯坐不住了了。
他倏地站了起来,想要离开,西里斯抓住了他的手臂。
“让我们换个方向,不议论别人的家族,只说我们自己。”西里斯一字一顿道,“你真认为跟着那个家伙能给布莱克家带来荣耀?你真认为走那么极端的路能够成功?相信我,不会有结果的,格林德沃还关在纽蒙迦德最高的塔里呢!伏地魔就真能比他更成功吗?!”
他语气里的不屑和直呼那个人的名字让雷古勒斯皱起了眉,他挣开西里斯的手,面无表情道:“我很高兴你今天能和我说这么多心里话,但我得离开了,母亲还等着我的解释。”
他抬脚便走,临关门前西里斯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
“虽然在你们看来我作为长子大概很不负责任,一直在抗拒承担这个家的一切,但雷古勒斯,我只说一次,我从未想过逃避责任,只是我想走的路和你们截然相反,所以我就成了异端。‘不同’是我的原罪,迟早也会成为你的。如果你不能想明白,没人能帮你,最后受伤的不过是你自己,以及爱你的人。你如果真的爱她,就要选择正确的路。”
雷古勒斯脚步顿了顿,片刻后他关上了门,没有回答什么,也没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