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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初暗暗分析:元僖那一巴掌的重心,打的是发髻,不应该让她晕过去。唯一只有韩王那杯水酒在作怪,看来他的确心怀不轨,如果不是元僖及时赶到,恐怕她会清白不保。
元僖应该是发现若初私会韩王,十分震怒,又怕当众发作,传出去毁她清誉,才故意将她的发髻打散,反正若初穿着静雨的丫鬟衣服,他是想以王府奴婢的名义帮她遮掩过去。
也难为元僖这个时候还为自己着想,不知道这次要面对他怎样的雷霆之怒。
元僖令一众奴仆全部退下,只留李忠和几位死契奴婢。
若初与静雨跪下他面前,自知错得离谱,也不得不求他宽恕,“殿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出去私会韩王。您罚我吧。”
静雨慌忙磕头解释,“不,殿下,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唆使夫人去见韩王的,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听到张公子的下落,也是奴婢的假扮夫人,欺瞒殿下,请殿下责罚。”
元僖面色发红,攥起的拳头青筋暴起,怒气难消,“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明知道赵元侃不怀好意,你还出去见他!我答应你了会帮你找到弟弟,你宁愿去相信一个外人也不肯相信我吗!”
“二郎,我没有不相信你,”若初握着那把赤练剑给他看,忧心似烈,泪眼迷茫,“只是韩王把这个拿给我,我实在放心不下。韩王的岳父潘美是杨业的主帅,若尘又跟着杨业护送四州百姓。韩王说他有若尘的确切消息,我只是……”
若初跪爬到他身边,晃他的手,“二郎。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深思熟虑,才会误中奸计。对不起,但我真的只是担心若尘,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元僖雷霆之怒锐不可当,“你也知道自己差点误中奸计!若初,你平常多聪慧的一个人,怎么这个时候这么天真!今天要是不是我及时赶到,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嘛!整个陈王府的清誉都要你给毁了!”
“殿下,”静雨再次跪倒,磕头如小鸡啄米,“请不要责怪夫人,都是奴婢的错。当初是奴婢力劝夫人让公子上前线建功立业,这次又是奴婢唆使夫人私会韩王,殿下要罚就罚奴婢吧。”
元僖眉目发红,杀机顿生,“哼,你一个小小的贱婢,能有多大的能耐,不用替她遮掩!你们主仆俩谁都逃不掉,来呀,林静雨欺上瞒下,吃里扒外,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至于张氏,御下不严,闹出这样的事,带回去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房门半步!”
“不,”若初眼见静雨被人拖出,眼中满是惊恐,慌忙扯住元僖的袖子,“殿下,不要,请你饶了她吧,你怎么罚我都好,但请你饶了静雨啊,殿下!”
门外传来静雨撕裂的哭喊,若初连求了好几句,元僖也无动于衷。时间紧迫,若初只得冲出李忠的重重阻拦,扑倒在静雨身旁,为此还挨了两三棍子。
掌刑之人投鼠忌器,不敢再下杀手,若初护着静雨,见她已经面白气弱,背下全是血渍,不禁心痛难耐,不停哀求,“殿下,请你饶了她,请你饶了她吧。”
元僖不为所动,“把她给我拉开!”
“不,”若初疯狂地推开那些拉扯自己的婆子,跪倒在元僖脚下,“殿下,上次您打我四十大板,你说对不起我,如果真的还有歉意,就请殿下再打我四十大板,只要能饶她性命。”
“你!”元僖气得嘴角乱颤,“为了她,你竟然拿这个来胁迫我!”
“殿下,”若初泪落如雨,“我已经没了两个贴身丫鬟了,我眼睁睁看着芸香和梅香死在我面前,您如今还要我看着静雨死吗?”
元僖听了这话,竟一阵瘫软,望着她的苦苦哀求,终究一声长叹,“张若初,你究竟要我那你怎么办才好?”
他大步离去,静雨暂时保命,若初微微宽心,又追着他解释,“二郎,我不是故意要给你为难,我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元僖并不理会,身边的婆子也拦住她的去路,要拉她回房闭门思过。
若初忧心似烈,若尘还没消息,假如元僖生气迁怒,不肯再管若尘的事,那该怎么办?
她自感无望,不得已跪在他的房门口,磕头不止,“殿下,你听我说啊,殿下。”
身边的婆子来劝她,“夫人,请不要为奴婢的,跟奴婢回房吧。”
屋迟迟没有动静,若初也不敢再惹他生气,只能扶了婆子的手,准备回房,却忽然一个踉跄,眼前漆黑一片。
若初小产了,在得知自己的身子状况的时候,已无可挽回。身为大夫,她竟连自己有孕一个多月而不自知,悲痛自责亦无可奈何。
元僖也满面悲悯,呆坐在她床前,别过脸,无颜面见,在怪若初鲁莽,也怪自己冲动。
若初竭力爬起来,抱着他的肩膀,无声哭泣:这个孩子,刚刚在她腹中生长,就因这场祸事,匆匆离世。
虽然若初对与他生儿育女的事还有些许犹豫,却依旧对骨肉离开痛心疾首。她知道元僖渴望这个孩子很久,却来的意外,走的无声。
元僖目光含泪,忽然冒出一丝懊恼与悔恨,“若初,对不起,是我不好。也许是我不配当父亲,才会连累我们的孩子都保不住。也许是刘氏的孩子在怨恨我,是老天在惩罚我。”
若初抱着他,默默流泪。
后来的几天,若初的身子元气大伤,下红不止,精神不济,肢体乏力。
元僖眼看她一天天憔悴下去,也心中焦虑,寝食难安,可每每去沁梅园探望,她一问起若尘和静雨的事,他也无法作答,反而更令她胡思乱想,病情反复。
元僖只能嘱咐御医丫鬟好生照顾,自己坐不到一会儿就匆匆离去。比起在她眼前无能的晃悠,他更坚定拿出一点作为更能治她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