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定县某条小巷子,粮草官吕先贤与一名膀大腰圆的络腮胡大汉勾肩搭背走着。
两人都喝了不少酒,路走得踉踉跄跄。
多亏小巷狭窄,两个人肩并肩,几乎占满了整条小巷,偶尔摔倒时候,被墙壁一接,正好接住。
络腮胡连撞了好几次墙,却没恼,醉眼蒙眬地看墙壁一眼:“谁挤老子?”
“什么?”吕先贤抬眼,颧骨处两坨艳红,如胡乱抹了胭脂,“没人呐。说起来,老卫,你这阵子可不能放浪,色是那个,刮,刮骨刀,你听说没?”
络腮胡:“晓得。我还盼着这次大比能赢,哪能在这时候被掏空身子?”
吕先贤:“能赢,肯定能赢。我给你买的那个粮草,可是邑涞书院流出来的东西,邑涞书院晓得不?”
络腮胡:“那个术士书院,嗝,我就不乐意跟那些术士打交道,手段一套一套的,阴险!”
吕先贤:“术士的手段是阴险,传出来的东西却一个比一个好用。我给你的马用上这些粮草,保它跑得快,力气足,到时候你想撞哪个撞哪个。”
络腮胡:“那你可不能给其他人用这粮草。”
吕先贤:“给他们的都是普通粮草,这青粮粮草专门留给你们这一旗,够意思吧?”
络腮胡:“等我们在军中大比赢了,我再请你喝酒!喝好酒!嗝。”
两人跌跌撞撞往巷子外面走去。
巷子外不知道什么时候立着一片黑影。
他们走到极近处,才看到那黑影身上反射的光,那是盔甲的光芒。
络腮胡颜色一变,下意识要抽挂在身侧的大刀。
只是他们今天出来喝酒,身侧空空荡荡,手一摸,完全摸了个空。
吕先贤还没意识到危险:“老卫,你怎么不走?腿软了?还是要放水?”
“卫凌炀,吕先贤。”黑影沉沉开口,“是你俩?”
络腮胡双手抱拳:“阁下哪位?”
来人说道:“解豸卫的,跟我们走一趟吧。”
卫凌炀脸色登时发白,转头往后看。
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堵住了,借着一点暮色,卫凌炀发现那是带刀的士卒。
卫凌炀已经认出来了,这正是他们夏南军管监察的獬豸卫。
吕先贤的酒还没醒,嘴里嘟嘟囔囔,问为什么不走?
獬豸卫不同他客气,来了两个人抓住吕先贤的手一扭,将他的手扭到背面去,直接押着他上了马车。
大津山下,夏南军营。
此时正值傍晚,军中炊烟袅袅,蓝紫色的天空中依稀能看见星辰,月亮还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