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就七歪八扭地坐在树荫底下。
周黑雨一个人呼哧带喘地瘫坐在地上,这片树荫在人群边缘,她实在没有力气在又热又累的情况下和人社交。
而且,好困啊,谁能受得了早晨五点半起床啊。
甚至她再站起来的时候,都感觉眼前金星乱跳,不得不伸手撑住身边的树才站稳脚。
她晃了晃脑袋,突然感觉自己好像站在起伏的云端,晕晕乎乎的,又觉得身体一重,又一轻,像是忽然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好像深处太空,失重感传来,双脚踩空了地面。
脖子一痛,周黑雨喉咙一痛,窒息传来。
不是幻觉!
她被从背后卡着脖子拽了起来!
下颌一紧,脖颈子也被被后面人胳膊上虬结臌胀的肌肉狠压着。
这人是个壮汉,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子诶,我警告你,离我女朋友远点。”
那壮汉显然比他高,周黑雨被迫仰起头,感到一阵紧迫恐怖的窒息。
周黑雨一瞬间甚至感觉,能够轻易地折断自己的脖子,就像掐死一只小鸡仔那样。
她用了两只手,使劲拨拉那人的胳膊,但无济于事。
“你……你放开我!”
她想喊,但是严重的挤压让她的声音嘶哑低暗,几乎无法完整地说出一个字。
壮汉的声音又嗡嗡的响起:
“记住了?管好你的胳膊,别撞我女朋友!”
那人又紧了紧压住她喉头的胳膊,大脑的缺氧让周黑雨无法思考,眼前也一阵模糊,来不及思考“她”是谁。
她张嘴,低头正打算咬在束缚自己的腱子肉上,忽然间一声破空声响。
“唰——”
凌空飞来什么,擦着残影,飘着水花,波光潋滟。
“嘭!”地砸到脚下。
不偏不倚又令人心悸,是个农夫山泉瓶子。
更多的水花迸溅而出,打湿鞋子和裤子,壮汉下意识松开手中的周黑雨,后退了半步。
顺着瓶子来由看去,一道身影从梧桐树上支起来身,拍拍裤子上沾到的浮灰,踱步过来。
“阁下好健美,可惜一身肌肉只用来欺负小姑娘。”
壮汉胳膊上的力气一泄,周黑雨趁此从他臂膀的桎梏中脱身出来。
她跪在地上喘了好几口气,揉揉脖子,勉强抬起头来。
白球鞋,工装裤,懒散的T恤,下颌角分明,嘴唇殷红,鼻梁英挺,眼睛……
陈漠河?
等等!
周黑雨以为自己花了眼,甩甩头再看。
少年横眉,叉着手看过来,眼神硬得像块冰锥子,黑发却蓬松柔软,风一吹就朝后飘,露出来光洁饱满的额头。
等等,黑头发?
他上午不还是白头发吗?
他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