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朔这时才回过神来,他勉勉强强消化了这则新闻,却不知何时咬破了自己的舌头,血腥气弥漫出来,疼痛让他稍稍清醒了一些。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距离他的生日宴会甚至还没过去十天,时钊不过就去兰家几天,又在帝国研究所呆了一会儿,如此短暂的时间,竟然让他摇身一变,成了帝国皇子,正儿八经的皇位继承人?!
嘉朔暗自咬紧牙关,他有些愤恨,早知如此,他就不应该把时钊送到研究所——不,或者更早,他就不应该邀请时钊参加皇室宴会,不应该在上面公布时钊的身份信息,不应该让他见到皇帝,不应该让他去兰家!
谁能想到,他用来掣肘时钊的兰家,竟然成了时钊恢复身份的线索?!
他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楚玦掐灭指间点燃的烟,指间的红星闪烁着消散,他的声音很淡,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还没人给我出过选择题。”
嘉朔的脸色犹如变脸般变换了好几轮颜色,青一阵红一阵,若非这里是皇宫,只怕他会当场失态。
“现在轮到你们做选择题了。”楚玦笑了笑,留下这么一句话。
什么选择题?
嘉朔想问,又碍于面子,没有问出口。
可惜楚玦没时间也没打算为他答疑解惑,将手中早已掐灭的烟扔进垃圾桶里,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了。
楚玦在皇宫里随便逛了逛,优哉游哉地转了一圈,才重新回到刚刚那个地方。
时钊和皇帝已经聊得七七八八,楚玦进来的时候他们刚好步入尾声,出乎楚玦意料,场面意外地和谐。
但楚玦并不意外他们聊天最后达成的结果。
皇帝能坐上这个位置,自然有他的能力,能说服时钊,并非怪异之事。
他带走时钊的时候,还与皇帝对视了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似乎别有深意。
楚玦没放在心上,跟时钊一起走出宫殿。
他也没问皇帝跟时钊说了什么,只挑了两句简单的问问,比如“陛下有没有为难你”之类无关痛痒的问题。
倒是时钊突然问了个问题:“你会一直跟我在一起吗?”
“怎样算‘一直’?”
“就是一直到死。”
楚玦挑了挑眉,还是回答了他:“那难说。人怎么能预料自己哪天死?”
答案不是时钊满意的答案,时钊忽然就觉得牙齿有点痒。
“但如果可以选的话……”楚玦接着又补充道,“我确实希望生命最后一天,是跟我的队友在一起。”
队友。
在楚玦看来,时钊早就具备这个资格了。
时钊对这个答案依然不算完全满意,但比起前面那个要好很多。他将银翼舰队其他人暂时地开除出去,四舍五入就是楚玦回答的是“会”。
“我不想离开你。”时钊垂下眼睫,试图以此来掩藏眼睛中的秘密,他小声说,“我想为你做很多事。”
楚玦脚步一顿,没说什么,只是抬起手来,温柔地摸了摸时钊的脑袋。
时钊有这种想法让楚玦很高兴,但与此同时他又有些担忧,时钊是不是有点太依赖他了?这小孩就跟一只小狗似的,再怎么逗他玩,再怎么严厉教育,他还是只记得你的好。
只是楚玦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一件好事。
他们离开皇宫后没多久,皇室发言人代表皇室发布了这一则重大新闻。
新闻只有简短的几句话,发言人言简意赅地阐明了时钊的身份,并举出了证据证明,向全世界宣告这则新闻的真实性,绝无更改可能。
出于尊重时钊本人意愿,皇室没有更改时钊的姓名,他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名字,只是身份得到了恢复。
帝国上下迎来一桩爆炸性新闻,短短十分钟,这条新闻传遍帝国大街小巷,就连消息最闭塞的帝国边境也收到了消息。各大网站、新闻媒体、社交平台都充斥着这条爆炸性新闻,随便走出一条街,十个人里有九个人在讨论这个消息。
皇室这点人员变更,对普通群众的生活没有产生什么太大的影响。他们就只把这个当成一个普通的饭后谈资,谁也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时钊是什么人,他们对时钊知之甚少,自然对这则新闻没什么感觉。
更何况,皇室继承人那么多位,政坛不会因此有太大的影响,根本不差突然多出来的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