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喜在这个时候并不关系魔君真假,她对魔君的了解全部源于褚玄机的诉说。
当年的历史真相如何,只有当事者才知道。
她问褚玄机:“阿爹唤我来只为复活魔君之事?”
后者反问她道:“这事难道不重要?”
程喜看着褚玄机的面容,他依旧是一般俊美,待她的时候像个慈父,却不损帝王威严,同她的记忆里没有多大分别,似乎又有很大的区别。
她终归还是不赞同道:“我虽不喜无极宗,但总归走的还是人修之道,站在正道的这一边。”
褚玄机却说:“何为正道,何为魔道,成王败寇,待魔君复活,统治六界,倒是正反还不是由魔君说了算。”
程喜同他辩驳:“阿爹这分明是颠倒黑白,魔便是胜了,那也是魔。”
褚玄机摇头:“名字都是人喊出来的,不过是个代号罢了。人人都盼着成仙,难道各个都是舍己为人,普度众生,求仙问道,亦是为一己之私,没有多少分别。”
他背着手,墨色长发在罡风之中翻飞,眼眸望着苍穹之上:“我们求仙,想要飞升打破壁垒,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仰仗自己。”
“阿爹并非仰仗自己,不过是在同魔做交易。”
付出什么得到什么,这是公平交易,同完全不可预知的魔君做交易,那就是如同虎口夺食,十之八九会将自己搭进去。
听到此处,褚玄机反倒大笑:“我本就是魔,自然是同魔做交易,正邪不两立,你以为他们难道不想得我而诛之。”
很多事情没有办法分辩对错,只看站的立场。他如今便是要程喜站一个立场。
“为父知道你一时半会可能想不清楚,也不急,你有几日的时间好好想想。”
程喜没有回答,反问道:“阿爹可还记得,女儿还小的时候,我曾劝阻你不要杀臣子越。”
褚玄机愣了下:“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年我劝阿爹的话,你可还记得?”
褚玄机记忆里浮现出女儿小时候的模样,脸上带了两分笑意:“自然是记得,你那时候才多小,一本正经的,和那些老头子话一样的。”
那些糟老头说出来的话难听,女儿说一样的话,虽还是让他生气,但他当初还是听进去了的。
程喜便道:“当年我是如何劝阿爹的,如今便是和当年一样,纵然你会生气,不改变自己的想法。”
程桀决定去做的事情,作为女儿的程喜坚决劝阻,纵使不悦,他也会看在她的坚持下退让。
但褚玄机不一样,他在魔界做了这么多年的魔王,便是依然还是很看重爱女,却也无法轻易放弃割舍的事业。
程喜接着道:“你想做的,便去做,我在此发誓,我手中的剑绝对不会有指向你的那一日。”
程桀想走的道,和她不是同一条。
但是从来没
有谁说过,达到彼岸的那一段就是要一条道。她无法说服褚玄机,便不去说服他,而褚玄机若是拿亲情来裹挟她,她同样是不听的。
当年的小女孩早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眼神如剑一般锋利,似金石一般坚硬。
“你这个脾气还是一样倔,像我。”
褚玄机说完这句,便看向陶厌。
后者相当警惕,立马站队,蹭蹭蹭走到楚音的后面去:“陛下,你是殿下的阿爹,我敬你尊你,但是不管你说什么都没有用,我始终站在公主她这边,我是不会替你说话的。”
真可真是,他还一个字都没有说,这家伙嘚吧嘚吧的把话抢完了。
他早该知道这个男人指望不上,平常的时候精明的不行,对上他女儿脑子就成了浆糊。
他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自家女儿魅力大,还是伤心女儿找了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