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魔界。”
程喜出声打断了褚玄机的美好设想。
后者习惯性面露不悦,想起来眼前这是女儿,又换了一张略带讨好的笑脸:“你是不是还在生阿爹的气,我也不是故意不和你说的,纯粹是忘了。”
这话似乎还不如不说,说了不知怎么听着让人更气。
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褚玄机忙又改口:“不是,其实这个忘了不是我有意为之,在凡界的那些记忆,我都不记得了,不然的话我绝对不会违约。”
程喜看着他:“既然忘了,那我们便不是父女了。”
她修真之后,脱凡胎,身体其实都算是重新塑造了一遍。
这样论起血缘来说,他们两个人之间应该也没那关系。
至于褚玄机,前生是前生,今生是今世,若是失去了那段相处时光的记忆。就只是有着同样面容的两个人罢了。
她爹叫程桀,乃是大夏朝的天子,不叫褚玄机。
褚玄机道:“这不是瞧着你,阿爹我又记起来了吗!别的事情我记得不多,乖女的事情我是牢记心中,半刻也不敢忘,这才忘了多久的功夫,你看,瞧着你第一眼,那记忆就全回来了。”
都说刻骨铭心,有些东西刻在骨子里,就是因为某些意外被磨灭了,一时间记不住,日后也一定会想起来。
某些爱情如此,亲情更是如此。
从程喜出生到她及笄,整整十五年,他作为父亲参与了她的人生十五年。
对修士来说十五年的时间其实很短,但是作为人类而言,特别是人类帝皇来说,人生也不过三四个十五年。
因为寿命,每一天相处的日子就会显得尤其珍贵。
对现在的褚玄机来说,十五年的时间足够他铭记在心,没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再说了,褚玄机说:“人世间凡夫俗子众多,你生下来便不俗,和你爹我一样一样的,你又有修真的天赋,还是在修身界都难得一见的天灵根,这就说明你该是我的女儿,是我的血脉。”
褚玄机投胎成人间天子,当时还是襁褓时,便天降异像,他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也是因为出身的不寻常。
之所以会有头疾,那是因为他转世的时候留下的毛病。
他接着举事实来佐证自己的说法:“你看谢玄尘,同我有仇,这父债子还,他算计来算计去就算了你头上了。”
不对,他也不欠谢玄尘什么,倒是谢玄尘欠了他的,但是现在人都死在他的手里,也算是彼此两清。
这个理由程喜勉强能够接受,只是她仍然不打算去:“阿爹是阿爹,我是我,女儿终归是长大了,不能一直在父亲的羽翼下接受庇护。”
褚玄机不以为然:“做父亲的对女儿好,这怎么能叫一直让你接受庇护呢,你看什么宰相的女儿,将军的女儿,不都是如此。家里的山珍
海味不吃,非要去学着那路边的乞儿吃萝卜白菜,那是傻子。”
这就是钻牛角尖,脑袋瓜子不太清醒。
一旁的陶厌心中腹诽,路边的乞儿哪有萝卜白菜吃,吃的是残羹剩饭,人家不要的缩水。
不过说句实在话,接受庇护也没什么不好,一直以来他就算是在接受程喜的庇护。
要不是蹭了这么多天下的好运气,他极有可能在炼气的时候就死了。
修真者除了会的法术比凡人多些,寿命更长一些,有些时候其实比凡人还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