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雁阵诧异道:“阿渡问冯璧书是否见过他,冯璧书却两次避而不答,我那时就觉得情况有异,可,可我没想到他喜欢的……居然是阿渡?”
柳绮行更是哑口无言,呆呆坐了半天也支棱不起来,唯有小常讨论欲爆棚,对着钟雁阵兴奋道:“我也看出不对劲了!冯璧书初见阿渡时,肯定是认出了对方,才会那样惊讶的!”
钟雁阵点头道:“他认出了阿渡,但阿渡没有认出他。所以阿渡问他时,他才故意称赞对方的美貌,以作遮掩用!”
仇炼争收起幸灾乐祸的笑,疑惑道:“可冯璧书若是为了追求阿渡而来,那他为何不直接和阿渡说?他去寻求梁挽的认同是做什么?”
高悠悠慢慢道:“简单。”
仇炼争疑惑道:“简单什么?”
高悠悠淡淡道:“长兄如父,长姐如母,就这么简单。”
眼看着仇炼争听得更加困惑了,我就解释道:“江湖上井不知道阿渡对梁挽有情,只知梁挽年长阿渡至少五岁,性格更是成熟稳重许多,所以在外人看来,他就如阿渡的长兄或长姐,是阿渡尊敬的长辈。那冯璧书是个古板正派的人,他要追求阿渡,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当然要获得这长辈的同意了。”
仇炼争道:“为什么是像长兄或长姐?直接说长兄不就得了吗?”
我咳嗽一声,他又继续评论道:“此人对阿渡心怀不轨,却能一路隐瞒到见到梁挽,连阿渡这样惯会骗人的混小子都被他骗了去,这哪里是个古板正派的老实人能做到的?”
我问他:“你想说他不够老实?”
仇炼争断然道:“一点儿也不老实!他一旦开口,说的就是真话,所以给了你一种老实人的印象。可是,他说的只是片面的真话,他从不把真话说全!”
我苦笑:“世上哪有人能把所有心里话都说出来呢?能说部分真话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你这人,未免看人太偏激了点。”
我本以为仇炼争会讽回来,没想到仇炼争大大方方地点头,还幸灾乐祸地说:“不管冯璧书老实不老实,这阿渡本是给梁挽找好郎君,结果自己却上了套,他脾气可与我一般无二地偏激,此番受了骗,恐怕不会轻易放过这‘老实人’吧?”
好家伙,你还知道自己脾气偏激?
那你咋还不改,你还挺得意的嘞?
仇炼争忽皱眉:“不过,钟捕头和常兄弟的疑问也是我的疑问,冯璧书若是很早就遇见过阿渡,阿渡怎会认不出来他?这二人到底怎么回事?”
我喝了一口茶,慢慢道:“我正要讲这段呢。”】
冯璧书把话说完了。
换来了一种极为寂静诡异的场面。
梁挽震惊。
阿渡呆楞。
二人不管拥有多么巨大的分歧,可在这一时一刻他们的表情已然走到同一步。就像是被同一道雷给劈到的两棵木,僵硬在一个角度,木然在一种阴影下。
不知过了多久,梁挽先回过神来。
他看向冯璧书,不敢相信道:“你……你想追求的是阿渡?”
冯璧书犹豫道:“长兄如父,你对阿渡来说就如父亲一样,按礼数,我自然是要征求你的同意,再去追求阿渡。”
他说这话的时候,阿渡仍旧木然不语。
只是一双眼冷下来。
像两种冰窖里捞出来的雪刀子,一左一右地插在冯璧书的后背上。
冯璧书却不敢回头。
哪怕芒刺在背,他也不敢回头迎上阿渡。
梁挽消化了一番,忽正色道:“冯璧书,阿渡虽是我的至亲好友,却有他自己的自由,你若想追求阿渡,井不需要征求我的同意。”
他顿了一顿,话锋一转:“但是,无论征求与否,我都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名义去欺骗、利用阿渡!”
他再度开口,却是目光一厉:“你说你很早之前就喜欢阿渡,这是怎么回事?”
冯璧书忽陷入了沉默。
仿佛梁挽的第一个问题就如泰山般压倒了他。
顾思尧好奇地扬起了头,王楚客也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唯独宗独夜想说点话,却被顾思尧给看了一眼。只这一眼,他就定住了,摸起了被烫出个印子的腕子,不说话了。于是三人都沉默地盯着这哑巴似的老实人。
唯独阿渡,目光冷锐如冰,慢慢吐字道:“我从前见过你……对吧?”
他从未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