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一震,方简例行来询问心理状况,秦砚北觉得他不需要回答,直接把戒指拍了张照片,给方简发过去。
短暂的沉默,秦砚北退回到主屏,难得耐心地等。
方简那边随即疯了似的噼里啪啦发信息,各种感叹号的询问在通知栏不断往外跳,秦砚北唇边的弧线始终保持,下拉点进去,飞快输入跟肖瑞说过的那五个字:“我快订婚了。”
然而发送出去的一瞬间,他才看到上方聊天框里的记录,以及最顶上的好友昵称。
不是方简。
也并没有那些激情追问。
只有乖巧柔顺的语句,和昵称上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小织女。”
秦砚北的手指猛然绷紧,骨节发出轻微异响。
在方简疯狂发消息的同时,云织也给他发来了一条微信,说的是:“砚北,你几点回来?我有点小感冒,想早点睡了,抱歉今天不能照顾你。”
她混在方简的消息中间,在他点进去的一刻,避开了方简的众多留言,进了跟她的对话框里。
秦砚北心脏如同被透明绳索勒住,立即去撤回这条消息,以云织的胆小和迟疑,她多半不会觉得他是要跟她求婚,而是会分析成,秦家给他安排了其他门当户对的女人。
她敏感,又那么爱他,如果看到,会是什么心情。
但在秦砚北撤回的同一时刻,甚至连撤回成功的提示语都没有来得及显示完。
云织就给他发来了一条回复。
鲜明刺眼。
——“真的?!太好了!我要恭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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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进南山院大门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整栋房子安静得了无生息,楼上属于某个人的卧室,春节后每天都会亮着灯等他回家的窗口,今天因为早睡,只有一片漆黑。
楼下留了夜灯,暖黄色的,却莫名透出刺人的冷意,让人不想直视,怕在黑暗里待得太久了,被它灼伤。
秦砚北没有坐轮椅,沉默地上楼,手压在云织的房门上,金属把手从冰凉到滚烫,终于被缓缓按下。
房间里只有女孩子清浅均匀的呼吸,他脱了大衣,等一身外面的寒气散掉,才一步一步走近床边,轻缓抚了抚她散开在枕头上的长发。
云织侧身睡的,背对着他,身形轮廓纤细单薄,露出的皮肤在夜色里瓷白到隐隐有光。
秦砚北曲起指节,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不热,那些从收到微信起,就已经毫不留情向里勒断的绳索,再也无力强撑,把割裂的心脏从半空重重扔向地面,摔出一片血色。
他吐息有些重,比夜色深浓的眼睫压低,挡住瞳仁。
“是不是又要我教你……”
“应该怎么吃爱人的醋。”
秦砚北嗓音极低,类似耳语,他身上沾染的冷迟迟退不下去,向里侵染。
他闭上眼,缓慢躺在云织身边,放任自己深陷进她的气息里,从后面把她细窄的腰身紧紧抱住。
男人唇线抿着,把她搂到胸前,戒指盒子在掌心里发热,把他苍白皮肤硌出殷红的凹痕。
他贪恋轻吻着她微凉的后颈,声音沙哑。
“织织,戒指已经买好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跟我表白。”
“我等不下去了。”
“就明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