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他听到秦刚不仅做着银霜炭这样的独家生意,而且还能在地方解试里考得了解元,则更是有心要结交一番了。
“那个,我也是特烦那些辈份的事。”李禠凑到秦刚身边笑嘻嘻地说道,“我大哥、二哥家的孩子年纪都和我差不多,我就都让他们叫我禠哥,所以我也叫您刚哥不算冒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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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冒犯!”秦刚也挺满意李禠的这种性格,转而对秦湛说,“湛哥也可以这样叫我!”
秦湛摇头道:“他是可以,我不行,被家严听了要责罚的。”
李禠哈哈一笑,换了个话题说:“刚哥应该是来了京城不久,我给您介绍啊,这望海楼,虽然在京城七十二家正店中的排名不是很靠前,但是他家的‘雕花蜜煎’却是所有正店里做得最好的,所以,今天咱们去,就请刚哥多尝尝这些。”
话说着,他们已经来到了望海楼门前,店小二早就热情地迎了出来:“三位小官人,外面天气冷,快快里面请,里面暖和。”
“有上好的雅间么?给我们安排一间。”李禠大大咧咧地说道。
“好咧!三位二楼雅间请。”店小二忙把他们引进去。
京城酒楼的雅间有大有小,特别大的房间有时会用屏风隔成两间,也方便酒楼灵活安排。
因为李禠这边就三人,安排的就是从一个大包厢里隔出来的稍小的一间,平时坐个四五人都没问题,他们三人也挺满意。
李禠有心要感谢二人,便叫了跑菜的伙计过来,对着菜单,好好地挑选了一批特色菜肴后,又说道:“酒楼里有什么好酒,赶紧给我们上来。”
酒水与一些冷盘小菜摆了上来,李禠抬手举杯,道:“刚哥,来了京城,有啥不方便的事情,就和我说,或者让湛哥带个话也成。我李禠也没啥本事,就是喜欢交朋友,人头熟。这第一杯酒,就敬刚哥眼下在京城的生意大卖、来年的科举金榜题名!干!”
“我来祝十八叔高中状元!”秦湛也举杯跟上。
“谢了禠哥的酒,也祝两位心想事成。干了!”
酒水入口,虽有香味不错,但同样是非常淡薄。秦刚想到,在来之前也与辛第迦合计过,冬天里汴河断航,天醇酒运来的成本太大,还是等到开春复航后,到时候酒的产量也能大起来,再来考虑这天醇酒进京的生意。
酒席上很自然地就谈起了关于银霜炭的生意,秦刚也只是简单地讲,生产的配方是从扬州合作生意的蕃商手中高价买来。而李禠显然是对于蕃商的兴趣远远大于银霜炭,听了秦刚对于他们的习俗秩事讲解之后,竟是十分地想往。
正聊着,伙计便上了之前所说的“雕花蜜煎”。
乍一看来,还以为摆上桌的四五盘菜肴都是各式假山盆景一样的工艺摆件。
再仔细一看,原来这些看起来是一些神话故事、山水花木的东西,都是厨子应用了不同颜色、色泽与质感的瓜果,比如有冬瓜、南瓜、木瓜、枸橼、金橘,以及鲜姜、嫩笋、青梅等等,在大件上雕出场景,在小件里雕成花样,再组合在一起,让这美食的赏玩特性得到了极大的发挥,也让人对此时食物的审美情趣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看到秦刚看得入神,李禠便对自己的安排甚为得意,他在进一步介绍了这些不同果件背后的有名厨师与故事之后,又催促着秦刚挑选其中的某些部位去品尝。
秦刚尝完之后才发现,好看仅仅只是其一。这些不同的组件还根据了瓜果本身的口味,进行了精心的蜜腌浸制,或酥或脆、或软或糯,入口之美味,令人食之而叹。
秦刚也不避讳表现自己的眼界大开,自是向李禠真心请教与之相关的美食文化,一时间,两人之间谈得极为热烈。
这边谈兴正浓时,突然就听得屏风隔断的那边大间里传出了客人的肆意哄笑之声,甚是扎耳。
一时间,李禠的神情便有些不悦,本想发作,只是看了秦刚倒没表现出什么意见,想想主随客便,也就硬是把火气按了回去。
只是隔壁的人却是酒兴起来,说话的声音更有些肆无忌惮起来。
待得传过来的谈话内容再多了一些,便是听出是一些在京的贡生招待外地入京的贡生,谈的内容却是天下大势、朝中政局外加本次科举的考试形势分析。
古时民间有话说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无非就是嘲讽一帮酸腐之徒,看起来像模像样地指点天下、针砭时弊,实际说的五句话中,两句背的往世圣贤之语,两句抄的当朝名士之章,半句自己的瞎编,再外加半句人云亦云,此番隔壁的高谈阔论内容大抵如此。
“本次春闱,乃是当今官家亲政后的第一次科举。不知主考官会不会还是之前猜测的范相公或者是吕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