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每人面前都斟上了浅浅半碗酒后,有人也如大眼鸡一样,盯着碗里的酒发起了愣,有人便是赞叹道:“这是什么酒?怎么如此之香?”
大当家端起碗,站起来说:“众位兄弟,先不说其他话,一起来尝尝这个新酒。某可有话在前,大家量力而行,当心酒烈!”说完,他先饮了一半,却还是眯着眼长长地回味这酒入口后再入喉的淋漓畅快之感。
其余人等,有一饮而尽者,也有浅尝细品者,甚至还有入口便被呛得满脸通红的,但无一不是嘶嘶吸气,继而高赞好酒的。
大当家很满意这样的效果,让人给大家再次续上酒后,便开口道:“此酒名为一品天醇,是由秦先生所献秘方而酿。我们水寨有了这个秘方,可以预计,若是能够大批酿出这样的新酒,卖到市场上去,一定是大赚特赚,咱们水寨来年的营生便不用发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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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话说得众人皆是兴奋,纷纷站起来,有赞叹老大英明的,有感谢秦刚智慧的,也有议论这新酒到底能产出多少的。
大当家等到大家议论了一会儿后,才再次开口:“诸位都是随某多年的好兄弟,咱们在这湖里风里来、浪里去、躲风暴、战官兵,九死一生,才打下了如今这份家业。可是大家有没有想过,咱们是不是就顶着湖匪的名头在这里过上一辈子?”
许多人开始低下头去不语,更多的人却抬眼盯着他,等待后面所关切的话。
“在座的也有人娶了婆娘、生了孩子,有没有想过他们长大之后,是不是还要像我们一样,在这刀尖上舔血讨生活?”
一席话说得众人皆有感受,当即就有人站出说:“大当家的,你有啥决定就跟我们说,兄弟们当初跟你入了湖、上了山,都没有后悔的。如今你说啥,我们也都听你的!”
“好!”大当家的一拍桌子,继续说道:“诸位兄弟要是信得过某的话,就听某说一说水寨接下来的发展计划。”
接着大当家的就把秦刚当初说给赵四、赵四又转述给他的水寨转型三步走的计划,向大家详细讲述了一遍。
在他们占据了神居山之后,由于复杂的水路与多变的湖面条件保护,水寨与官兵之间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大多数人也慢慢习惯了安逸的生活。
更重要的是,在这些湖匪也开始娶妻生子之后,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的确也在开始排斥过去那种打打杀杀的生活。
当然也有例外的,就像大眼鸡,他是水寨里的“主战派”。
平时正是因为赵四主张生产做生意的钱根本维持不了山寨的诸项开支,而在关键时候还只能依赖于他的打家劫舍的勾当。对此,他也是一直觉得水寨的当家排名要变一变了。
可是今天这事一宣布,不仅让他翻身上来的打算全部落空。而他和他手下的人,本来只擅长抢劫绑票,现在要转行去酿酒干活,绝对不是他们所擅长、也不是他们愿意去做的事。时间一长,那他的水寨里的地位,也就岌岌可危了。
大眼鸡便又喝了一口碗里的酒,心里想着这酒实在是好啊,却是转过来对着秦刚发问:“想要请教秦先生,这个一品什么那个醇,我们酿造的成本可高?发卖出去可获利多少?”
秦刚知道他的用意,淡淡回道:“成本相对过去之法,变化不大。获利之事,虽有市场上的变动因素影响,但这毕竟是我们独家拥有,十到十五倍的获利是可以保证的。”
一句话听得在座各位有点头皮发麻,十五倍的获利,这不是天方夜谭吧?
大眼鸡显然不信,他说道:“秦先生莫要诳我等粗人,我在湖上也结识不少商贾,这五倍八倍获利的生意多少还有些,这十倍十五倍的获利可有依据?”
秦刚道:“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像一品天醇这样的商品。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就给各位测算一下这个营生的成本:一品天醇目前的出酒率是十出一,也就是每石粮食大约可以酿出六斤成酒。一石粮食成本六百文。但我们的酒独此一家,定价权在我们手中,我定一两酒一百文,六斤就是九贯多钱【注:宋时一斤十六两】,这不就是妥妥的十五倍获利吗?”
这笔账简直就把在座的人都惊呆了。半晌后,才有人讪讪地开口:“一两酒一百文的价格,是不是太高了?会有人买吗?”
“行船这事,我不如各位;生意这事,各位不妨信我。一两酒一百文其实只是我们趸卖出去的价钱,这酒最后上市,售价还会再高。请大家放心,值此一家的美酒,不论定多少钱,也是会有人来买的。这里面的利润,也足够我们用来委托商人、打点官府酒监等等过程中的琐碎小事的。”
赵四此时也说话了:“各位兄弟们请放心,别看秦先生年轻,他可是身负高深学问,曾得神仙传授绝学,之前我带到水寨来的牛痘之术,就是从他这里学来。说起来,在座的可都是受他的恩惠至深啊!”
要说别的,大家可能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经历过天花之乱的恐惧,以及种过牛痘而死里逃生的人,无不深信这种匪夷所思的方法是来自于神仙之手,所以对于赵四此时的发挥当然是确信无疑。
便是先前有过犹豫之人,都对大当家所提出的想法表示绝对支持。
更有几人拉着赵四要起了差事,有人说他认识有粮商,可以去谈到更低价格的粮食;有人说他手下也有人酿过酒,可以直接派到酒坊去增加人手。
整桌人的热情都被点起来了,加上天醇酒的味道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由于众人之前都没有喝过这种蒸馏后的高度白酒,一坛酒喝完后,几乎都晕乎乎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