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衍说:“我在想,高邮这十几年算是白活了。我得跟着大哥努力挣钱,以后要到扬州城买房子,在这里来生活。”
谈建则眯着眼睛,看着鳞次节比的店招说道:“我没衍哥想得那么远,我就想,只要把生意做到扬州城里来,还担心什么赚钱的事啊!”
秦刚哈哈一笑:“你们想的都是一件事,不过三弟想是方法,二弟想的是结果。”
来之前大家就商量过,这次来不一定非要有什么明确要办的珈情,就是要在扬州城内各处看看行情,也都找找有没有什么新的商机。于是,便兴头十足地逛了起来。
转眼看着便是过了晌午时分,三人觉得有点饥饿,便由秦刚作主,沿着街面便进了一间看起来还挺不错的酒楼。
店小二热情地给三人带了座,又连珠式地介绍了本店的特色菜肴,其价格虽然听着便让胡衍谈建觉得有点咋舌,但看着这座酒楼的气派其实也是值得的。
秦刚便对二人说:“没关系,我们难得来一趟,想吃什么就点,吃不穷你大哥。”
店小二也是见过各种客人的,便开口道:“三位莫嫌我们店的菜肴价格高,我们这里的大厨可是曾经被请去东京汴梁掌过御宴大勺的。我还可以给几位再推荐几个价廉物美的小菜,也是本店的招牌特色。”
一席话,说得三人也甚为满意,不多不少地也点了半桌多的菜,又叫了店里的招牌酒水,说是叫做“润扬醇”。
不多时,酒菜上桌,三人品尝之下,顿觉不虚此行。这段时间赚到了钱之后,也曾在高邮城里的酒楼吃过酒席,但哪里有这里厨师的手艺,尤以胡谈二人,更是吃得是眉毛色舞。
秦刚唯一只是觉得,这店里推荐的所谓“润扬醇”还是寡淡了点。入口之后,虽有酒香,但还是类似了后世的米酒或水酒,度数很低,色泽也有点浑浊,看来此时的酒水就是直接酿造出来,还没有掌握蒸馏提纯的方法。
北宋对于酿酒一直采用了官酿官卖的方法,所有的酒水都只能在官府的酒坊里统一酿制,再由官府给市场上的酒楼饭店核发销售许可证。
也就是说,不仅仅是酿造、就连贩卖、销售,都被官府一条龙管起来了。所以,在这种体制之下,各种所谓的“名酒”,不过是每家店里拿出来忽悠客人的噱头。
宋代盐酒茶三者都实行严格的官管,尤其是盐和酒,对于私自酿贩的处罚极其严厉,这也是秦刚之前在了解了之后,最终觉得只凭自己眼下的能力,还是暂时不去触碰这一行当为好。
三人酒足饭饱之后,秦刚正待要结账,抬眼看到店小二正在邻座说话,突然间就提了音量说道:“这可不行!本店概不赊欠!”
“你喊什么?我可不是赊欠,我是今日出来匆忙,钱忘带了!”说话的是邻桌的一位相貌忠厚的年轻人,脸色有点涨得发红。他那一桌就两个人,在他对面是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店小二却是毫不留情:“这位客官,我们开店的有我们开店的规矩。您要是没带钱,那也成,您让对面这位小娘子留下,然后你抓紧回去取钱回来可成?”
“荒唐!你这小二,岂能把我看成是那种逃账之人,我又怎能让舍妹一人留在这里。我住的地方不远,就在不远处的同福客栈,要不你与我们一同过去取钱,你看行不行?”
同福客栈,秦刚等三人听到后,不禁相互看了一眼,是和他们住的同一个地方啊。
店小二却摇头说:“你看我们这酒店也离不开人啊,哪有功夫去和你跑这一趟。就按我说的,要不你妹妹留下,你去取钱。要不你留下,你妹妹去取钱。”
却见那桌的小女孩十分害怕地靠向那男子,带着哭腔小声地说:“阿哥不要丢下我。”
忠厚男子只能四处看看,正好看见秦刚三人,便拱手招呼道:“这边小官人有礼了,在下今日出门匆忙,将钱袋落在了客栈。大家同是读书人,不知可否相信在下,借我些钱付了这里的饭钱,我可带几位一同回客栈取钱。”
秦刚还没开口,谈建就先开口了:“大哥,咱们不也是住那客栈吗?要不就帮帮他吧。”
胡衍直接便问了店小二:“他那桌多少钱啊!”
“哎哟,你这几位好心,一共是八百三十文钱。”
其实算来还不及秦刚他们这桌的一半。秦刚看自己这边的两个人都开了口,便顺口说道:“小二,他那桌的钱就算在我这儿,和我一并结算吧!”
店小二赶紧过来结账收了钱,态度也变得十分友好,说:“几位爷还可以多坐会,我去给您几位泡壶茶来。”
隔壁那桌的男子赶紧带了他妹妹过来见礼谢过,道:“在下董平,这是舍妹。今天出门着实不巧,幸得小官人援手。还不曾问过尊姓大名。”
秦刚还礼道:“免贵姓秦,单名一刚。区区小事,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