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爷,小姐不行了,你还是……呃,节哀顺变……”都被虎精凌虐了,活着也没用,不如早早归西。
“住口,翡翠不会死,你们快去请高大夫来,他要救不活翡翠,我要他陪葬。”他高吼道。
血不断地流,染红了裙襦,脸色比先前还惨白的张翡翠根本跟死了没两样,气若游丝地就等着断气,就算医术高明的大夫来了也回天乏术。
大家心里的想法都一样,没人肯动的只是看着快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女子,他们也害怕万一救活了她,到时她腹中的孩子一出生是否也会如虎精吃人。
就在众人迟疑之际,一位行动蹒跚的银发老妇由长媳慢慢搀扶而来,她不是走到张老爷面前,也非来伤心孙女的早逝,而是一下子跪在净水面前,一叩再叩地请求她大发慈悲,怜悯救人。
“求求你救救我孙女,老身给你磕头了。”
“老夫人……”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呀!净水为难着。
老妇拉着她裙摆低泣,“我刚梦见观音大士,她说能救我孙女的人唯有你了。”
“啊!是大士的旨意呀!那我……就救了。”
“你去投案吧!”
慈母的一句话,胜过千万人的怒骂打责,张老太君的慈悲善良为人所敬仰,但是慈母多败儿,她对儿子的宠护和溺爱竟造成他人的妻离子散、骨肉难聚,一世背上难以弥补的罪孽。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儿子在外的所作所为呢!即使没人敢在她耳边碎嘴,一双老眼还不致昏昧不明,自是看得出旁人的畏惧。
毕竟是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而且对她孝顺有加,虽未到言听计从的地步,但至少在她面前表面工夫做得很足,事事应允不拂其意,至于做不做得到她就不在意了,任由他欺瞒。
长年茹素是为了替儿子消业障,勤拜观音望能减轻其子罪愆,她就这么个独于,老了也只能依靠他,怎舍得他坐牢吃苦,后半辈子在牢狱里度过。
这是身为一个母亲的私心,不论孩子有多坏,在她们心中永远是一块宝,不忍他饿、不忍他冻,只希望他过得好。
是观音托梦唤醒她的良知,让她顿时明白不能再纵容下去,她用刀割的心痛舍下那块宝,还受他伤害的人一个公道,不再做个宠子的慈母。
而张万富当真前去自首,在县太爷面前细诉罪行,但是他否认行凶杀人,只承认趁机盗取财物,在风家人有难时未伸出援手,反而大肆掠夺。
令人不解的是,他当夜入狱不久便突然暴毙,七孔流血,死相狰狞,不肯瞑目的瞪着牢门口。
“风二哥,你在想什么?一整天不说一句话很吓人呐!”怪不习惯地,少了喋喋不休的唠叨声。
看了染忧的娇颜一眼,风妒恶心头异常沉重的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净水怔了一下,笑颜一层。“我就是我嘛!既无三头六臂,也无三只眼。”
二郎神君才有天眼,她道行不够。
“我指的是你的身分。”人生在世,不可能断无牵绊,总有爹娘和家乡。
“啊!这个呀!我……我可不可以不要说,你知道的,天机不可泄露。”不然她就惨了。
她一脸为难的腼着笑,不知该不该吐实。
“你是人吗?”他只想明白此事。
她小脸绷紧的摇头,“不是。”
“不是?”难道她是……兽?
“我不能再说了啦!仙规很严的,像我们这种小仙很容易就被发觉……啊!完了、完了,我怎么说出来?!我一定会被大士责罚啦!都是你害我说错话了……”惨了、惨了,她该如何是好,她还不想被捉回去。
对了,找青莲,她一向聪慧,是她们四仙婢的头儿,肯定会想出好办法帮她,让她得以在凡间多停留一段时间,不致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