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虽然看不起这个脑子比核桃大不了多少的莽夫,但这人毕竟在党项颇有威望,若是有他从旁协助,调用人手的时候也能方便许多。
党项虽然地方不大,但却十分排斥汉人,红玉可不会天真的以为拿到令牌就万事大吉了。
她叹了口气,暗自庆幸破虏门的人不擅长轻功。
毕竟破虏门常年戍边,门人武功虽高,路数却与军中相似,并不像其他门派那样,有自己擅长的轻功。
此行虽不容易,却也不怕被人发现。
大不了一走了之。
……
另一边,飞鱼和陆静泊已经一路逃到了江州。
江州地处南吴,自从到了南吴的地盘,李从珂派来的人就越来越少,所谓鞭长莫及,便是如此。
任他李从珂势力再大,到了别人的地盘上也要大打折扣。
飞鱼眼看着后方已然两日没有追兵,心中也轻松了几分。
她在一家客店停了下来,伸手扶着陆静泊下马,“公子,咱们去客店里歇歇脚。”
陆静泊翻身下马,左手始终抓着飞鱼抬起的小臂,看起来和寻常的盲人没什么两样。
实际上,他早已能够自己在陌生的地方行走了,只要不是太过难走的路,他听着周围的脚步声,便可知道道路的情况。
但是……
陆静泊感觉掌心传来的、来自于另一个人的温度,就觉得无比安心。
“小二,要一……”飞鱼往身后看了一眼,改口道:“两间上房!”
她心想,现下已经脱离险境,再和公子住在一处,可像什么话?
这时陆静泊突然凑近她,轻生说道:“我似乎有几日没有沐浴了,现下可还有追兵?”
不知为什么,飞鱼感觉拂在耳边的热气格外滚烫。
然而公子似乎也没说什么……
以往公子沐浴也都是她帮忙,虽然……虽然都是公子自己浸入浴桶之后,她才敢进房间帮忙。
飞鱼的脸有些红。
她知道公子双目失明,行动不便,许多时候都是事出从权。
但是她毕竟也是个姑娘家呀!
想到这,飞鱼突然有些不高兴。
难道红玉从前也是这样吗?
所以公子才会觉得理所当然,或许他们两个本来也没有什么男女大防。
原本还有些羞涩的飞鱼,脸上的血色突然又褪了下去。
她欲言又止地看向陆静泊,但又没办法询问,只能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已经没有追兵了,婢子会让店伙帮忙,为公子沐浴。”飞鱼的嘴角已经耷了下去。
在逃命的时候,她会短暂地忘记自己的欺瞒。
可是一旦停下来,她又总是会想起自己假扮成红玉的事实。
如果她一日不说出真相,便要做一日红玉的影子。
但她没办法开口,因为一旦告诉公子事实,他就会知道,连他昔日救下的婢女也抛弃了他。
这时,握在她手臂上的手掌紧了紧,飞鱼听见公子说道:“我不喜旁人碰触,从前沐浴一向没有旁人在侧,自我家中出了变故,也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