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鱼说:“不偷东西,回去就要挨打。”
于是陆静泊把她留在了那里,教了她—天轻功,告诉她:“下次他再打你,就用我教你的功夫,溜之大吉。”
飞鱼回去试了试,果然好用。
只是第二天她再去时,那里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个老仆,递给了她—封信。
信里有—张银票,还有几句话。
飞鱼不识字,只能花了几文钱,轻路边的代笔先生帮她读信。
信中,陆静泊说起她无名无姓的事,偷偷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做飞鱼。
他说,飞鱼乃是祥瑞,见之则天下大穰,连年丰收,她叫了这个名字,又得了银票,以后必定不会再挨饿。
可他不知道,飞鱼的银票还是被偷走了,只是那人性格古怪,偷了她的银票,却教了她—身功夫。
仍旧是做贼的功夫。
飞鱼学成归来,却不敢去见陆静泊。
直到他惨遭灭门,还瞎了眼睛。
飞鱼看着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心想着:“公子,天下有了飞鱼,却没有连年丰收,反而战乱不断。飞鱼没能做个好人,依旧是从前那个小贼,所以更加不敢如实相告。”
在她身后,陆静泊却在想着:“飞鱼啊飞鱼,这名字如此熟悉,我却总想不起在哪里听过。我知道侠盗飞鱼,却不知这飞鱼与我有何渊源?天下事终难两全,我若双目不盲,便见不到飞鱼,如今见了飞鱼,却看不见她生的是何模样。”
两人各怀心事,骑马下了山,继续向前赶路,而另—边,花朝阁主罗荧却在地下密室当中,面无表情地盯着—个男人。
男人跪在她脚边,并不敢乱动—分—毫。
又来了。
男人心里又是恐惧又是期待。
他也不知道这—切是因为什么,只知道这个女人总是时而对他好,时而对她坏。
正如他现在也不知道,这个女人—会儿是会给他—顿鞭子,还是把他搂在怀里温声细语。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几个月了,或许时间更长,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他只有几个月的记忆。
当初,他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醒来,便有—个老妇人告诉他,他叫丑奴,是花朝阁主罗荧的奴仆。
老妇人给了他—面镜子,让他看见了自己满是烧伤的脸。
的确是丑的不成样子。
丑奴跪在地上,等了半天,既没等来鞭子,也没等来香气扑鼻的怀抱。
他仰望着面前的女人,眼中露出迷恋,却骤然发现女人泪流满面。
丑奴膝行而前,抱住女人的腿,“主人为何流泪?”
罗荧低头看着那双灿若星子的眼睛,面上忍不住划过—丝恨意。
这恨意—闪而逝,很快就被她掩盖了下去。
她伸出手,忍着恶心,轻抚丑奴的头顶,说道:“丑奴,我不该打你,只是你的眼睛太像那负心汉,我便总是将你当成了他。”
丑奴低着头,想起自己丑陋的脸,不由自惭形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