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说:“别的我不敢说,他身体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精神体都凝不起来,吃了很多苦头又被人欺负,祖孙俩相依为命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
老司令怒斥:“陈韬!”
陈韬几乎弹起来,脸色煞白的不敢说话,老司令说:“你一五一十给我从实招来!要是隐瞒罪加一等!”
陈韬没必要为华复承担罪名,火速将事实全部招出来,跟苏琳所说的几乎无差,老司令狠狠捶桌子,痛心疾首的落下两行泪。
“你啊你!你们居然让一个满腔热血的人饮恨这么多年,还被人误会这么多年!你良心怎么过得去!”
宁星意静静站着,资料递出去的那一刻就好像和他没什么关系了,他以为自己会激动、会难受,可到这一刻他突然发现他很平静。
老司令问他还愿不愿意去塔里,宁星意果断点头。
他忽然能明白父母从容赴死的心情,哪怕到最后一刻他都没有后悔过,如果再来一次,他也会毫不犹豫选择这条路。
陈韬被带走,现场其他人都被严令禁止在军事审判之前泄露资料,凌初那边也给了答复,陆岚生派人调查长盛贸易资金状况,发现从一年前就已经周转困难,银行的贷款甚至没办法偿还。
真就应了凌初那句话,“买”了这个公司。
此时只需要等着华复回国,一切就可以尘埃落定了。
宁星意出校长室的时候陆珩姜在外面等他,忽然站直了身子,宁星意回头看到了陆蔚然,礼貌性打了招呼。
陆蔚然充耳不闻,宁星意说:“阿姨,我能跟您谈谈吗?不谈陆珩姜的事。”
陆蔚然有点意外,回过头看了陆珩姜一眼,又将视线落回宁星意身上,“谈什么?”
“谈我。”
宁星意带着陆蔚然到了学校食堂,他点了两份普通的饭菜,端到陆蔚然面前还给她拿了一杯橙汁,每一样都透露着低劣。
“阿姨您别这个眼神,这已经是我们学校食堂最好吃的东西了,您尝尝,说不定觉得还不错呢?”宁星意将筷子拆开递给她。
陆蔚然显然是没吃过这种东西,蹙着眉想扔筷子,但鬼使神差的夹了一块豆腐放进嘴里险些吐了,良好的教养让她艰难咽了下去,放下筷子起身要走。
“阿姨您等等。”
宁星意拿起筷子边吃饭边给他讲自己小时候的事,在陆蔚然开口之前说:“我不是卖惨,其实我也没什么人好讲,我都没见过我妈长什么样。”
陆蔚然:“你想教育还是指责我?”
宁星意说:“我不想教育也不想指责,我以前跟陆珩姜不对付的时候嘲讽他家庭幸福要什么有什么,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哪里懂人间疾苦,其实他才是最贫穷的那个。”
“他从一出生就注定不被爱,是你们报复的工具,可他也是个人,活生生的有思想有感情,会讨好你希望你疼爱他一些的孩子。”
宁星意将饭吃完,搁下筷子看向陆蔚然,“您欠他一句道歉,他的出生是你决定的,他的痛苦是你决定的,他被抛弃也是你决定的。他唯一能够决定的就是不恨你,如果你做不到,那这个人我就带走了。”
陆蔚然在学校食堂坐了很久,他看着人来人往闹哄哄又充斥着油味的食堂,只觉得吵得头疼,暴躁的想要掀桌子。
陆珩姜很乖,以前。
他几乎不会忤逆自己,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听话就变成了冷漠,互不干扰以及形同陌路,直到一年前他眼里好像才有了身材,如一幅画稿被上了色。
他甘愿接受做一个向导,又甘愿切除五感,甚至又冒着生命危险从手术台上跑掉,如宁星意说的,这是他能决定的。
陆蔚然捂着脸哭起来,旁边经过的学生给她递纸巾,“阿姨您没事吧?”
陆蔚然接过纸巾却没说谢谢,落荒而逃般离开了食堂。
学生们的善意是最简单的,没有任何阴谋,也没有算计与报复,无非就是看别人难过了便要上前递一只手。
宁星意与她对着干,抢走陆珩姜,也只是因为一句“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