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骆躬身接过楚帝随手放下的扳指,叹息:是啊,若是澹台公子想对付二皇子,怎么会为二皇子求情呢?
要知道若不是澹台公子不偏不倚,陛下也不会发现那篇祭文,更不会看在澹台公子劝谏的份上饶二皇子一命。
二皇子就更不会有机会,在此时还让庞学士来构陷澹台公子了。
陛下的皇子如此明枪暗箭,反倒衬得澹台公子真如同陛下亲选的储君一般
魏骆心知自己想法有异,立刻停住。
跪下的锦衣卫已暗自擦了汗,恭谨地将二皇子与徐国公所做一切禀告上去。
楚帝面色冷沉。
徐国公还算乖觉,他的嫡子和徐国公的儿子才真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到了如今还意图牵扯旁人。
柳收也就罢了。
良禽择木而栖,他选了二皇子,如今被牺牲是他识主不明,可子嘉帝王放在桌案上的手指无意识握紧,眉眼也更加冷肃。
子嘉从前忠于秦朝那个昏君,是受孝道忠义所禁锢,是他无法选择,如今选了自己,选了楚朝,难道自己还要因为蠢笨不堪的皇子,冤枉他,叫他再受一次灭国之辱吗?
那他岂不是如同那昏君一般!
楚帝越想越是冷了脸色,待到庞德安来觐见,直接坐于龙椅之上拂袖:“让他来。”
他倒要看看,这个忠诚了两朝的迂腐学士,打算怎么说子嘉!
内侍推开门迎学士进殿。
庞德安全程都没有抬头,待到见到楚帝衣角,才深深跪下。
他本非高寿,也不欲倚老卖老,可一开口却是满口的嘶哑沧桑,仿佛一夕之间老了数十岁般:“陛下。”
楚文灼知道这是庞古扛不住心底的煎熬,心底更冷,面上已换了温和笑容:“庞卿这是怎么了,朕前几日才与张相说,多亏了你找出的那封泣告尊父慧弟早夭书,朕才没有冤枉子嘉其人。”
“他温和仁善,现在想起那篇祭文,仍然像是身临其境般,叫人一读,便禁不住为他感念幼弟的深情而动容。”
楚帝叹:“完人虽少,子嘉可当之啊。”
魏骆不敢抬首,心中却知陛下这是在借慧弟早夭书提告庞德安,不要违背自己的良心与文辞。
可是庞德安却是执迷不悟。
跪了片刻后,便颤着肩:“臣亦为他所言感念,可如今才知,这不过是臣一厢情愿的想法与猜测,史书与此不符啊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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