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刚至,怪鸟的捕食竟是在此刻开始了。巧了,几种死法凑一起了。“你说我俩谁的味道比较好?”於夜弦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对这只鸟来说,宣恪应该比自己好吃,毕竟宣恪年纪小一些,肉质鲜嫩。“大哥,能把我俩一起吞了吗?”於夜弦抬头冲怪鸟喊话,“这样我俩还能做个伴,死后还有个人跟我吵架,赚了。”“别贫了,快进去。”宣恪把他推进了一个什么物体中,於夜弦觉得像是飞艇的外壳,他跺跺脚,踩到了坚实的地面。“那你呢?”他回头问。宣恪已经走远了。遇事丝毫不犹豫直接上,是宣恪平日里的风格,可这一次,比以往来得要更为凶险。怪鸟发出了一声惨叫,显然是宣恪对它动了手。飞禽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两人的身上都没有枪,於夜弦不知道宣恪打算怎么对付这只怪鸟,他伸手,想要摘下蒙着眼睛的绷带。暴露身份也好,天生蓝色的眼睛被看见也好,被宣恪亲手杀死也好,他都不在乎了。此时此刻,他只想站在宣恪的身边,和他一起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他的手放在脑后,尝试着解下绷带,宣恪不知从什么地方扑过来,把他推倒在地面上,两手帮他捂住了耳朵,再往后就是爆炸引起的轰鸣和四处飞舞的碎片。“宣恪,你他妈,为什么参加个年夜宴,身上会带这种杀伤性武器……”於夜弦的话淹没在爆炸的声浪中,云间海上燃起了火光,很快又归于沉寂。於夜弦是最先醒过来的,头痛欲裂的感觉下,他伸手扯掉了眼前的绷带,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倒扣的飞艇船舱内,外面的雨还没停,冲刷了先前爆炸留下来的痕迹。胸口有些闷闷的,於夜弦看到了压在自己身上的宣恪。“宣恪?”於夜弦轻轻拍了拍宣恪的后背,试着叫醒他。宣恪没有任何的回应。於夜弦艰难地坐起身,把宣恪扶到一边坐下,手不小心碰到宣恪的脖颈,被宣恪的体温吓了一跳,这才惊觉宣恪发了高烧。於夜弦愣了愣,两手不自知缓缓下移,放在宣恪的背后,像是想把人牢牢地扣在自己的身边。他就这么安静地抱了一小会对方,才有些迟疑地松开了手。雨声淅沥,於夜弦混沌的脑海逐渐有些清明起来。他承认自己着实有些不知所措了。直到这个时候,於夜弦才发现自己这段时间里,不知不觉中对宣恪形成的依赖,这种感觉在宣恪受伤后攀升到了顶点,让他的内心深处在恐惧着什么。“对不起。”他无声地道歉。对不起,因为顾及间谍和雪靳皇族的身份,拖累你了。两人的衣服都是湿的,於夜弦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有些手忙脚乱地帮宣恪脱掉了湿透了的上衣,宣恪的腰间还缠着绷带,之前的伤还没好全。在宣恪的后背上,还有一处致命伤,是怪鸟的爪子撕扯造成的,怵目惊心,於夜弦这才发现,宣恪的伤要比自己的重很多。於夜弦解开了宣恪腰间的绷带,绷带已经被血染红了,血珠在绷带上一点点沁开,像是末世云间海上疯狂生长的野花。他隐约看见宣恪的侧腰上,好像有一处纹身,那个图案,看起来像是一株植物。有些眼熟,但於夜弦一时想不起来它的名字。宣恪这样严谨到可怕的人,也会在自己的身上留下纹身吗?那应该是一株有特殊意义的植物吧。“他还会醒吗?”於夜弦问樱桃。“说实话,我不知道。”樱桃落在了宣恪的发顶,瞥见了於夜弦的动作,大声阻止道,“圆圆,你想做什么。”於圆圆从地上捡起了一片尖锐的金属,用衣摆擦了擦,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划了下去:“不是说我们这一族的血可以加快伤口愈合的速度吗,我就试试,刚好验证一下。”“你确定?”樱桃问,“值得吗?”於夜弦满不在乎:“死马当活马医吧,传得神乎其神的,就当试试效果吧,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若是没用呢?”樱桃不忍心。“那也没什么。”於夜弦心理素质好,毫无压力,“那就一起死在云间海吧。”风景甚好,也不孤单。对他的间谍生涯来说,已经算是很好的结局了。於夜弦摇摇头,低头将腕上的血含入口中,轻轻扶正了宣恪的身体,吻上了宣恪的唇,把口中的血一点点喂给宣恪,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在亲吻,努力撬开对方的唇舌,把血喂给对方。几乎没人会喜欢血的味道,宣恪在昏迷中也皱紧了眉头,搭在於夜弦手腕上的手慢慢收紧,按得於夜弦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