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夜弦笑骂道:“跟我你还要钱,你囤那么多钱,留着娶媳妇吗?”“正有此意。”宁绯认真道,“我的理想型,是那种性子比较清冷的姑娘,肤白貌美腿长的那种。”於夜弦:“……”眼看着宁绯有描述自己婚姻大事的苗头,於夜弦赶紧打断,往宁绯的衣袋里塞了几块金币:“当你的守财奴去吧。”宁绯乐颠颠地走了,於夜弦强打起精神,向议事厅走去。这些日子总督的态度,他大概也有个了解。三年前,於夜弦潜入丹夏境内,以平民的身份,混入了丹夏军中,在一场针对总督冉锋的暗杀中,拼着性命救了冉锋,自此得到了冉锋的信任。他看起来脾气好,又没什么背景,总督把很多见不得人的密令都交给他执行,不知他底细的人觉得他好拿捏,知他底细的人对他敬而远之,是总督想要的状态。於夜弦盯着宣恪可劲儿找事,总督也是知道的,大部分时候都不会去管,这一次倒是容着宣恪关了於夜弦两天。於夜弦心里明白,这老狐狸一来想给宣恪立威,涨涨宣恪在情报处的威风,毕竟一家人再怎么不和,对外战争上都是一致的,另一方面,估计是想借此机会敲打自己。冉锋想告诉他,没了总督护着,他於夜弦在丹夏上层中,就什么也不是。於夜弦一路走进大厅,看见了还坐在会议主座上的总督,他还保持着议事时的样子,面前摆着茶,手里的笔还在文件上勾勾画画。宣恪在会议厅中央站得笔直,似乎对周围的动静充耳不闻。於夜弦从背后看着他,觉得昨晚发生的事情,像是做了个梦。见於夜弦走进来行礼,总督也只是抬了抬眼皮,并未发话,只是拿起案上的茶抿了一口,继续低头看手上的文件。於夜弦被他晾在一边,也不生气,反倒是把目光投向了身边的宣恪。两人的军装相似,但在细节上有一些微小的区分,情报处军装上的暗纹是红色的,而他监察处制服的暗纹,是蓝色的,两人袖间戴着的都是丹夏的红云飞鸟徽章。罚站这种事,於夜弦小的时候就皮,没少被罚过,此时完全没有半点不自在的意思,反倒是不断拿眼睛去瞄身边的宣恪。昨晚刚坐过同一辆车,关系再不好,今天不打个招呼,那也生分了,所以於夜弦决定特别不要脸地给宣恪打个招呼。“你来多久了?”於夜弦试图用眼神交流,先给了宣恪一个友好的微笑。宣恪眼观鼻鼻观心,压根没把於夜弦放眼里,身姿挺拔,衣装整齐,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老狐狸说什么了吗?”於夜弦继续挤眉弄眼。“哎,我怀表是不是丢你那儿了?”他那表情怪异得很,顾忌着前面的总督,不能出声,只能靠口型表达自己想说的话,想传达的意思大约只有自己才能明白。宣恪余光瞥见了他拧得皱巴巴的一张脸,唇角动了动,转瞬即逝。於夜弦愣了。刚才那一瞬间,宣恪好像笑了。又好像没有。笑了没,到底笑了没。他迫于验证这个问题,于是脚还站在原地,身子却侧上前去看身边宣恪的表情。总督咳嗽了两声,於夜弦立刻端正了身子,站出了标准的军姿,仿佛之前那个探头探脑的人,根本就不是他。“於夜弦,你眼睛疼吗?”总督问。正常人都能听出来他是苛责,被责备的人却一脸无辜:“您怎么知道,昨晚熬夜了,没睡好,眼睛还挺疼的,多谢总督关心。”没睡好是真的,主要是蓟叶这人挺有趣,他有点怀念。“行了。”总督也被闹腾烦了,指了指会议桌尽头的两个座位,示意他们两人坐下。宣恪行了丹夏的军礼,在会议桌的尽头坐定,於夜弦有样学样,隔着一个椅子在桌边坐了下来,准备看看这丹夏的老狐狸到底想搞个什么把戏。“两位都是丹夏的重臣。”总督开口道,“私下有什么过节吗?”宣恪摇头:“没有。”於夜弦复读:“没有。”“你闭嘴。”总督用笔点了点於夜弦。於夜弦哦了一声,继续拿眼睛去瞟身边的宣恪。总督问一句,宣恪答一句,两人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还原了个七八分。於夜弦面上听得认真,心里却想了一串有的没的,老东西试图和稀泥,背后却指不准拿着什么坏心思,四座天行岛因战争从地面上升起,能坐到四岛之一总督位置的,不可能是什么善茬。而且从当今局势来看,丹夏占领着牧南的腹地,与此同时进攻塔北,是四座天行岛中最好战的一个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