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瑰平静地眨了下眼睛:“你有什么诉求?”
“你不可以讨厌本狐。”
“哦。”
“哦是什么意思?”它用气声说话,又忍不住抬高。
“再说吧。”
……
将军府的红木大门庄严威仪,八年里许是新修的,十分气派。
“八年前的医师,八年前你才多大,”门房翻着白眼,漫不经心道,“就算你真的给夫人看过,我们夫人的胎不还是掉了?别随随便便听到人家说将军府招医师稳婆,就腆着个脸上门打秋风,我们这门第显贵,多的是求着来治好夫人扬名立万的。”
四六被魏瑰按在怀里,不能出头,爪子乱扑腾,气都要从耳朵里喷出来了。
魏瑰冷声道:“这不妨碍你给夫人通报。”
“见或不见,只在夫人。”
“你是门房,该做自己的事。”
年轻女子目光如有实质,吐字声明亮如珠玉坠地,叫对面人不敢轻看。
门房下意识后退一步,色厉内荏道:“夫人心软和善,我们下面人当然要严防死守,免得小人进来。”
等他慢悠悠地通报回来,说她们可以进去了,就快赶上晚饭时间,倒显得她们像是无礼恶客。
进门便是一块荷花大照壁,下人引着他们往里走。
“姑娘,这将军府怎么变样了?”泓之在魏瑰耳边道。
从前的将军府门小房子旧,将军和军士平易近人,军民相亲,望海县的百姓都能上门求助,更不会将远道而来的医师拦在门外。
这一路走来,回廊曲折,景观优美,亭台楼榭,错落有致,说不出的富贵逼人。
在这种地方,灰扑扑的平民百姓容易拘谨、收声,不敢四处张望,不敢抬头看人,会因为相形见绌,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卑微,意识到来自上位者的俯视。
久而久之,他们便不会再来了。
“嗯,”魏瑰望着不远处珠围翠绕的华美妇人,轻声道,“天长日久,都会变。”
她像是在说宅子,又像是在说人。
张夫人名叫尤若欣,年近四十,身子瘦弱,但容颜尚好,在张将军的细心呵护下,还能见年轻时的风采,只眉间散不去的哀愁,多半是膝下无儿女,又几次流产所致。
在她身边丫环仆从环立,适时关切她所需,唯有一年轻女子与众不同,像蝴蝶绕着花儿飞舞一般,在张夫人身侧欢快地转悠。
“这应该就是她刚收容的孩子,”魏瑰心想,“确实和张夫人很像,尤其是眼睛,一样的水润动人,颇有一种天然纯净的感觉。”
只是这纯净中夹杂着一些幼儿姿态,与外貌年纪不符,难怪外面的人会说这姑娘脑子不好。
魏瑰行礼道:“张夫人,久违了。”
尤若欣对着她看了几眼,眼里渐渐浮出亮光。
“魏姑娘,多年不见,”尤若欣认出了她,温和地把她新认的养女介绍给魏瑰,“这是翩翩,我一见就觉得她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