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澍闻言,脸颊红红:“没有,没有。”
一双手捂脸也不是,捂耳朵也不是。都怪此界的狼没开灵智,感觉不到她的威压,堂堂神兽竟然被野狼咬坏了耳朵,不能更丢人了。
少年揭了恩人妖的短,也忍不住微笑。
魏瑰托着脑袋简短道:“你们缘分不浅。”
四六闻到了八卦的味道,小眼睛亮晶晶的,刚想凑过去,让麒麟别逃避,被魏瑰捉回来,免得神兽大人恼羞成怒。
谷澍顶着那金光闪闪、无法忽视的角,郑重地咳嗽了一声:“你也知道,钱大通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但他现在的妻子又不太能容人。钱大通一死,家里的女眷家姬都被她遣散,赶出府去。”
“但有孩子的妾室们不会善罢甘休,几个庶子分家产闹得很。”
“这位言公子被家族安排替了族中姐妹,被钱大通发现后安置在客栈,没让进府,但文书身契都在钱大通那,钱家人可能是忘了,可能是不想让他分钱,钱大通死后没人送钱过去,日子不太好过。”
“后来那什么……”她眼神一瞟旁边站着的人,似在犹豫该不该当面承认。
言公子的表情也有些慌乱,魏瑰好心放过了他们:“怎么到你府上的?”
“哦哦,”谷澍大感轻松,“是小丫环遇到姜巡,据说哭得眼泪鼻涕、头破血流,姜巡就把他接回来的,我想着他确实可怜,就多养一个人,也没想着去看看……”
她说得越来越不自信,魏瑰越看越觉得她是个有福气的傻子,差一点就错过了。
“谷家主、魏姑娘,”言公子先行一礼,随后指着自己的丫环道,“小竹在钱塘人生地不熟,只因姜护卫在船上救了我二人,才抱着一线希望,不成想……”
不成想刚好到了钱大通赶出去的女儿家里,其中关系还如此复杂。
谷澍连连摆手:“没事,没事。”
魏瑰再问谷澍:“你大晚上来这里做什么?”
谷澍低声凑近道:“你昨天给我画了人像,我就派管事去找,然后姜巡就说言公子看起来很像,我就偷偷……”
反应过来这话十分不好,与人名誉有损,谷澍急忙收住了声。
“姜巡知道你与人?”
谷澍眼神飘忽:“知道的。”
魏瑰道:“姜巡在这设局,可见有多了解你。”
知道谷澍相信他;知道她心怀愧疚和忐忑,不会直接问;知道她不想引起误会,会趁夜去探查,不惊动任何人。
谷澍只是垂头丧气道:“是啊,多么优秀的手下,奈何是个心有旁骛的,太浪费了。”
言公子像是从她们的交谈中发现了什么,脸色越来越苍白,又浮起了一点红色,和他丫环一样偷眼瞄谷澍的反应。
魏瑰道:“我先带泓之去休息。”
她若是走了,便只剩他们两个,多么暧昧,谷澍意识到什么。
魏瑰给了她一个眼神,叫她认真考虑,想好了再来找她。
*
泓之醒来后见自己手指缝里还有鲜血,六神无主地找魏瑰。
魏瑰忆起她的命运,有些心软,拍着她的头道:“没事,已经解决了。”
泓之有些神思不属:“姑娘,你给我织过梦吗?”
要想起来了吗?魏瑰拍抚她的手微顿,半晌道:“织过的。”
泓之很特别,是少数几个在她织梦时醒来的人。魏瑰能看到她的梦,大概是这个缘由。
这种人心志稳定,也或许是痛苦过深,对织梦师来说,就像雕刻工匠面对坚硬而通透的石料,欣赏、爱惜,用心琢磨,终不能改变其本质。
“我会想起来吗?”
“织梦师不受织梦术影响,等你熟练掌握织梦的那一天,也许会想起来。”
泓之揪了揪毯子上的布边:“那不是很可怕。”
魏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几岁了?”
“不到三十!”
那也是快到了。魏瑰不禁反省是不是自己养人的法子不够正确,养得如此不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