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之自然,就好像看见家里倒了的扫帚,随手扶起来一样。
搞得季夏也不好多说什么,乖乖穿上拖鞋。
他总觉得自从上次医院之后,他和陆南叙之间就有点说不明道不白的怪异感,仔细想想好像又没什么不对,朋友之间拿个拖鞋翻个领子,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季夏心里释然,边走过去边找话讲:“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陆南叙随意翻着季夏桌子上的试卷看:“老吴开班会课,没什么事让我先走,说是给你补课要紧,让你好好学习。”
季夏被这“好好学习”四个字说得耳尖发热,想到胡写的英语卷子,几步走到桌前坐下,抢着把英语试卷往底下压,拿出昨晚认真写的数学卷子,反正晚死一秒是一秒。
“我数学学得可认真了,你检查看看,我昨晚花好长时间,脑子都想破了。”
季夏没说慌,他大概天生缺失数学基因,昨晚做完数学累个半死,才决定把英语留到今天做,谁知会碰上这种情况。
陆南叙接过看了下,放到一边:“先易后难,先把擅长的解决了。”
季夏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压着的英语卷子已经被陆南叙抽走。
季夏瞬间倾着上半身,伸手去抢,陆南叙举高试卷躲过,一手捏着季夏的两只手腕压在桌面上,就着姿势逼近:“慌什么?昨天没教会你吗?”
“教会了,当然教会了,”季夏没敢看他,“……就是今天又忘记了,可能错得……有那么一点多。”
陆南叙垂眸看着季夏微颤的眼睫,意味不明:“看来是我教得不好。”
“不是!”季夏睁大眼睛抬头,发现两个人距离如此的近,近到他产生自己的睫毛会和对方睫毛交|叉的错觉,慌张地低下眼,“你、你教的特别好,是我太笨了,学了又忘。”
陆南叙注意到季夏的不自然,不动声色放开他的手腕,往后退开些距离靠在椅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托着额头,像是认真思考:“那就是方法不太适合你,今天我们换个方法怎么样?”
语气说不上生气,甚至还体贴地询问季夏的意见。
季夏眼皮一跳,心里有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没给季夏回答的机会,陆南叙指关节敲了敲桌面,慢悠悠道:“和你吃过几次饭,就把我喜欢吃的菜记得这么清楚,看来要我亲自带着你做一遍,你才能记住知识点。”
季夏想象不出这种“美好”的画面,只觉得心惊胆战,和学霸一起做试卷,降维打击他吗?更何况这个学霸还是陆南叙,谁知道会不会搞什么花样出来。
“其实我又想起来……”季夏硬着头皮开口,对上陆南叙托着下巴转过来的视线,硬生生改了,“…想起来之前的方法也很好,我们还是继续以前的方法吧。”
陆南叙食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低垂的眼睫在他深邃的眼窝处打上一圈阴影,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真的在思考季夏的这个提议。
季夏被敲出的声音弄得心里发虚,甚至怀疑自己的心脏是不是跳错了拍子,见陆南叙久久不说话,觉得新方法也不是不行,顶多自己的智商被按在地上碾压,何必为这么个小事弄得双方僵持。
退一万步讲,还不是因为自己没写卷子。
季夏盯着陆南叙敲着桌子的食指道:“新方法就新方法吧,听起来也不错,就是…麻烦你还要多做一遍。”
陆南叙手上的动作戛然停止,低垂着的眼里闪过一丝暗芒:“不麻烦。”
陆南叙观察过很多次,只要他默不作声,季夏就会无条件的退让。
这个发现让他有一种诡异的满足感,总是忍不住再进一步,再进一步,看他对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