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契解了,即便自爆妖丹殉主,下辈子也遇不到主人了呀!幽冥烈狱,奈何孟婆,茫茫天地无穷人海,再也找不到主人了啊!
“主人……你,你是主人吗?”秋霓泪流满面,浑身发抖,她整个扑进慕霜吟怀里,嚎啕大哭,泣不成声,像个迷路的孩子软弱又无助,“主人!”
慕霜吟眼底泛红,轻轻拍打秋霓颤抖的脊背:“多大了还哭,也不嫌丢人。”
秋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缓了老半天才打出一个哭嗝,一边抹眼泪一边傻笑,这模样跟文知秋比,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一模一样。
“主人。”秋霓哭也哭好了笑也笑累了,毕恭毕敬的跪地,朝慕霜吟诚恳磕头,请罪道:“小蛇愚笨,不识主人真身,险些伤到主人,还请主人责罚。”
慕霜吟轻叹口气,扶着墙壁起身:“连江霭都看不出我真身,你能看出来就有鬼了,再说……”
他弯腰捡起兰花,看着粉碎的花盆着实头疼:“我如今可责罚不了你了,还得指望你罩着呢!”
秋霓狐疑的眨眨眼,顿时恍然大悟:“啊,结契!”
“啊?”
秋霓心急火燎道:“主人既然回来了,那快结契吧,我还要做主人的宠物!”
慕霜吟被她的天真无邪逗笑了:“你现在的修为是我的十几倍,你我结契,是鸽子精给竹叶青蛇当灵宠吧?”
秋霓当场老脸一红:“对哦。”
“那主人一定要努力修炼。”秋霓认真的说道,“等主人修为超过我了,要立即和我结契呀!”
那样的话,她就能被主人随叫随到,呼来喝去,关键时刻也能替主人去死啦!
秋霓心满意足的想。
俩人把残局收拾了,秋霓从外面捧了个新的花盆回来,将名贵的兰花重新种好。
“主人,您觉得江掌门对您的态度,是把您当做您的替身了,还是认出您的身份了?”
慕霜吟用他晕晕沉沉的脑袋反复阅读了三遍,才明白秋霓口中的“您”至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慕霜吟顿时不服了:“就不能单纯的欣赏我的才华吗?我茶烹的不好?墨磨的不滑?我小鸽子白胖胖的不可爱吗?”
秋霓:“……”
“总之,江霭离开云上仙府去妖界之日,就是我慕霜吟跑路之时。”
“主人,其实……您不跑也可以呀。”秋霓拄着她聪明伶俐的蛇脑袋,说道,“小蛇感觉江掌门不会杀你的。”
慕霜吟心头微颤,唇边挂起无奈而又平逸的浅笑:“十八年前他不会杀我,十八年后他就更不会了。”
“那主人还……”
“若天下人知道了呢?”慕霜吟声音冷凝,狭长的凤眸透着凌厉的寒芒,“当年问仙台上的一幕就会重演,一边是无恶不作搅的三界大乱的焚花妖尊,一边是饱受煎熬的仙道修士,江霭坐在那至高无上的位子,就必须肩负起守护芸芸众生的责任,你要他怎么选?”
“可……”秋霓“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主人是不想日后叫江掌门为难,所以才……”
秋霓紧咬贝齿,不甘道:“十八年前在问仙台上,您也是不想让江掌门为难,所以故意激怒他,甚至自己撞上上邪神剑——”
“秋霓。”慕霜吟蓦然打断她。
晚风习习,夏日的静谧夜色,难得有些寒凉。
慕霜吟清澈的眼底透出刻薄的凉意:“某些程度上来说,我跟白小歌挺像的是不是,他不爱我,我就去死。”
秋霓急道:“主人,你不是……”
“错了,我就是那种胡搅蛮缠之辈。”慕霜吟凉薄的笑道,“你的主人真不是好人,不瞒你说,我当年确实有过这种念头。主动设计,死在江霭手里,让他后悔终生,永远受尽相思之苦,永远忘不掉我。”
秋霓打了个冷颤。
“我当年疯了,你知道的,我疯起来六亲不认,所以这种事我绝对做得出来,不考虑后果,只凭一时心性做出丧心病狂之事。”慕霜吟眼底浮现柔光荡漾,语气轻柔似雪,“不过后来又一想,何必呢?对于在乎你的人,这招或许管用,可对于心中无你之人,这招不过是自找不痛快,自作多情,非但自己得不到好,反而让对方解脱了,甩掉个麻烦。”
“那主人还……”秋霓始终对当年他主动去云上仙府耿耿于怀。
这次慕霜吟没有回答,他躺靠在床上,目光深远,容色静寂。
窗外夜风越发大了,乌云遮月,窸窸窣窣的响声由模糊变得逐渐清晰。
下雨了。
“秋霓。”慕霜吟目如冰刀,凶神恶煞,“你这小蛇,是不是为了稳固我这个正宫的地位所以给我这个小三下游园惊梦来着!?”
秋霓表情一呆,当场傻眼:“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