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裴若愚则特别没存在感地站在裴老爷子身后,正一个劲儿地冲元青使眼色,看得元青差点儿破功,直接笑出声来。
裴老爷子目光如炬,自然没有看漏裴若愚正在偷偷搞小动作,眉头一皱,就冲着裴若愚发火道:“挤眉弄眼干什么呢?”
裴若愚心里苦,知道自己是被迁怒了,但又不敢顶嘴,只能干巴巴地解释道:“没有,我眼皮抽筋。”
裴老爷子心气不顺,连带着,看老实巴交的裴若愚也不顺眼。
担心裴若愚倒霉遭受池鱼之殃,元青赶紧开口,替裴若愚解围。
“爷爷,要不您先去休息?我来劝劝小叔。”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元青才没信心能劝得了裴守拙,不过是趁机给裴老爷子搭个台阶,免得裴老爷子被气坏了身子。
裴老爷子差点儿就被元青说动了,偏偏就在这时候,裴守拙忽然挺直了腰板,猛地大吼一声。
“谁劝我都没用!我没错!谁也不能阻止我和白浔在一起!”
有那么一瞬间,元青真的很想给这个猪队友一脚。
恋爱脑是病,得治。
裴老爷子果然被气得不轻,不顾裴若愚的阻拦,抡起了拐杖,怒气冲冲地说道:“老大,你别拦着我,我今天非得打死这个畜生不可!”
“爹,爹,您消消气!消消气!”
裴若愚急得满头是汗,元青也赶紧上前帮忙拦住,好说歹说,才劝住了裴老爷子,也避免了一出父亲打死儿子的人伦惨剧。
“爷爷,您别生气……”
“逆子!这个逆子!”裴老爷子气得连呼吸都不畅了,感觉自己前半辈子生的气,都没有今天一天生的气多。
安抚好了裴老爷子,元青又走到了裴守拙面前,蹲下,一脸认真地问道:“小叔,你也看到了,爷爷现在真的很生气,你真的想把爷爷给气出个好歹来吗?”
面对元青的质问,裴守拙多少有些心虚,但一想到温温柔柔的白浔,他心里又充满了勇气。
裴守拙下意识地握紧了白浔的手,语气坚定地说道:“元青,你也是年轻人,你应该能理解小叔吧?”
说实话,元青并不能理解,他只觉得裴守拙这个恋爱脑病得很重,还是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治的那种。
但为了裴老爷子,为了裴家的声誉,该劝,还是得劝。
“小叔,你是成年人了,应该知道,做人不能太自私。你还记得白浔是怎么称呼你的吗?他叫你裴老师,你是他的老师,他是你的学生,而且才刚成年不久,现在,你说你们俩相爱了,决定在一起了,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事传出去了,别人会怎么看?”
裴守拙不以为然。“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我又不能堵住别人的嘴,索性让他们说去吧,反正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们也不会少块肉。”
不得不说,裴守拙之前被裴老爷子保护得太好了,在人情世故方面,根本不开窍。
“小叔,你这么想,也对,也不对。人确实不能太在意旁人的看法,但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至理名言。当你是职业九段棋手时,你可以醉心围棋,不管其它,但你身为围棋教练,就不得不在乎旁人的评价。
只要白浔还是你的学生,你们俩在一起,不管去哪儿,都会听到不少风言风语,你也得做好随时接受其他学生家长检视的心理准备,不然,有这么一个会对自己学生出手的老师在,哪怕学生主动站出来表示,自己并没有受到胁迫,是心甘情愿的,其他学生家长估计也很难放心将自己的孩子送到你名下学习。
就算这些学生家长相信你的人品和棋艺,执意将学生送到你这里,你能保证你在教导白浔和其他学生时一视同仁,不偏不倚吗?”
很显然,裴守拙做不到。
没有和白浔确定关系之前,他就忍不住偏心白浔,以至于差点儿引起其他学生的不满,现在他已经和白浔好上了,就更不可能做到不偏不倚了。
长此以往,其他学生迟早会有意见。
裴守拙心慌了一阵,但还是情感战胜了理智,破罐子破摔道:“大不了我就不当围棋教练了。”
白浔闻言,感动得热泪盈眶。
要知道,裴守拙轻飘飘的一句话,放弃的可不仅仅是围棋教练的身份,而是自己很大一部分的收入来源。
裴老爷子差点儿没被这个没脑子的不孝子给气死,冷笑了几声,当即说道:“好好好,没想到我们裴家还出了一个痴情种子,行,好样的,不当围棋教练算什么,有本事你就和我这个老头子断绝父子关系,从此离了裴家,自立门户。”
“爹!”裴若愚大惊,怎么就忽然要和小弟断绝关系了?老爷子气糊涂了吧。
“我没糊涂,我已经想清楚了,裴守拙,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了,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也不管了,自立门户后,你想继续姓裴就继续姓裴,不想姓裴,随便改个姓也没关系。”
眼不见为净,既然管不了,那么就干脆不管了,大家清净。
裴守拙没想过自己会被赶出裴家,但是为了喜欢的人,他注定要当一个不孝子了。
直到这时,裴守拙还依然心存幻想,认为裴老爷子迟早有一天会原谅自己。
到那时,他再带着白浔来向裴老爷子寻求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