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病房中,李温水面无表情地躺着,右手挂着输液瓶。
冰凉的液体顺着输液管流入血管,凉意遍布全身。
短短一天,他就被扎了四针。
楚惟坐在他身边,满脸担忧:“温水,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我没事。”李温水声音虚弱,即使心里有无数话想说,无数情绪没处发泄,他仍旧紧紧抿着唇,不讲。
不讲就不会露出脆弱,不讲就不会痛,不讲就看起来无事发生。
楚惟看出李温水不想提,也就不再多问。他在李温水身边坐了一会儿,又起身出门了。
李温水扭头望着窗外,冬天万物凋零,树木光秃秃的。
鸟儿可以成群结队的南飞去温暖的地方,他可以去哪呢?
他闭上眼睛,梁瑾轻慢的眼神历历在目。
之前光顾着愤怒了,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感受其他的情绪,现在静下来了,一个人,从心尖传来的痛感蔓延全身。
李温水蜷缩起身体,将自己蜷成了一个一个圆滚滚的刺猬。
他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而在梁瑾身边,梁瑾从没给过他安全感。他始终认为,不被梁瑾承认,是因为梁瑾还不够喜欢自己。
所以为了让梁瑾多喜欢自己一点,他心甘情愿的付出,他没谈过好的恋爱,也不知道该怎么正确的恋爱,没人告诉过他。
而他什么也没有,没有钱,不能送给对方金钱上的礼物,他有的只是一腔热切的感情。
他那么努力,可到头来只是高位者一场戏耍他的游戏。
如今他终于明白,在一起大半年,为什么梁瑾对他的惶恐、不安、困苦视而不见,因为从一开始,对方就把他的真心当玩意儿。
他以他无措、可怜的反应,取乐。
李温水咬紧唇瓣,想到这里,心脏仿佛要被撕裂。
身体的疼不算什么,心上的疼无时无刻牵动着他的神经,让他想要消解忘却都不可能。
他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身上像是压着一块巨石,足有千斤重。
多年来他一个人走过坎坷,他觉得自己足够坚强,没有什么是不能扛下来的。
他好累啊,他真的要直不起脊背了。
所以他想要有个人依靠,他努力地从泥潭里伸出手臂,他想有人拉他一把。
他无数次妄想过那个人是梁瑾。
可梁瑾从未抓住过他的手。
李温水心脏一抽一抽的,喜欢梁瑾真的太累了,他再也不要喜欢梁瑾了。
输液的手突然感觉到温热,李温水转过头,楚惟双手托着热水袋轻轻贴在他冰凉的手臂上。
楚惟的声音温温柔柔,他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温水我看你手太凉了,输液的时候要有东西暖一下才行,就擅自做主买来了暖水袋,你不会不高兴吧?”
怎么会不高兴呢?
从来没有人在他输液的时候,给他暖手。
李温水鼻子发酸,眼泪快要钻出来,他赶紧扭开头不想楚惟看到他不坚强的模样。
楚惟沉默了一下,好半天鼓起勇气说:“温水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要是难过可以哭出来的,其实很多事情都会过去的。”
李温水把脸埋进了被子里,不吭声。
楚惟看着李温水由于太冷而呈现青白色的手臂渐渐回暖,他摸了一下鼻子,小声说:“我有阵子也很难受,我要带着弟弟,周齐也不要我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我不敢见人也不会太会说话,自理能力也很差,虽然周齐给了我很多钱,但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