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行驶在熟悉的道路上,太阳完全落下,晚霞的余晖将要散去。现在夏棠胃里空荡,非常想念锅里热腾腾的食物。
“我是转学生,在新班级里本来就没几个朋友,”她靠着椅背,诘问他,“你竟然还要限制我的人际关系。”
侧脸看向陆霄,把问题抛回去:“喂,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信任,这是个道德绑架的万用借口。
但对面人直接说:“对,我不相信你。”
夏棠被这一句一时噎住。
陆霄抬起眼睛,目光落在她脸上,漂亮的眉峰微微皱起,抿着嘴唇说:“我害怕你会喜欢他。”
车已驶入前院,在门前缓缓停下。
夏棠像听见天方夜谭,看着他,眨一下眼睛,然后说:“你以为你是教导主任吗,天天担心人早恋。哪可能有这种事。”
她说完就打开车门下车,书包上的灰兔子挂饰在眼前闪过一瞬,她转过身喊仍坐在车里的陆霄:“快点下车去吃饭了。”
夏棠不觉得自己在高中阶段还有心情和机会谈恋爱。
青春校园偶像剧还是看看就好。
她要上课,要对付难缠和练习题和难缠的同学,还有一个陆霄。
完全没有能留下明恋暗恋某个人的时间。
等到明年,一切就会好说。在陆霄父母的规划里,他的大学多半会在国外渡过,他们并不多在意他的课业成绩,只要求档案足够干净、履历足够清白。
多半在中学毕业前,他就会提前去到国外。他们两人的关系到那时也就差不多该结束,下次再见面兴许要等个十年二十年,比如说高中同学校友会,二十周年大联欢,之类的场合。
平行线之间的距离并不遥远,总是永恒不变,但短暂相交过的直线正相反。
一旦离开那个交点,就会以老死不相往来之势,延伸得越来越远。
远到近乎无穷。
夏棠回到宅子,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用冷水拍了拍脸蛋。她换掉了校服,包括内衣裤,濡湿的内裤被丢进洗衣篮里,谨慎地压在最下面,然后去小厨房吃饭。
妈妈问她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她把篮球赛搬出来当借口。陆霄的班级和他们班是对手,所以都推迟了两个小时才回来。
“你们班肯定输了吧。”妈妈了然地说。
妈妈猜得的确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