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直了,手握在门把上。
但是她可以选择面对的方式。
门打开,一只手机出现在她视野,“毕女士”三个字在眼前晃动。
曲盈接过手机道谢,顺手关门,甚至都没去看霍予闻的衣角。
她清了下嗓子,推开露台的门走出去才接通电话。
毕女士身上像是散发着二十多岁的活力,“女儿啊,HoogKong真系唔错……”
曲盈手臂支在露台围栏上,摆着五十多岁的姿态,听着毕女士中粤混杂的炫耀嗯嗯啊啊应着,以为毕女士忘了前几天才因领证骂了她一顿时,该来的还是来了。
“今天我们去了迪士尼,给你买了公仔,带在身上也不方便,给你寄到哪个住处?你老公那?”
曲盈站直了身体,手指去抠面前围栏上的漆,“寄到我那吧。”
她以为自己语气足够自然,还是被电话那头的毕女士抓到小尾巴,“哟,不会刚结婚就要离了吧?”
曲盈脑中回闪过霍予闻拒绝她时依旧有礼的样子,嘴上抵赖,“没有,我们新婚小夫妻感情好着呢,今天才刚一起游了湖。是他那的新房要装修,装修期间一起住我这。”
她以为自己逻辑足够缜密,又被毕女士抓到把柄,“你一会儿‘我那’,一会儿‘我这’,哪句是真的?”
曲盈不敢停顿,迅速对线,“霍奶奶回来了,我们两个这几天在他家老宅住着,之后一起住到我那。”
毕女士暂且信了,又和她聊了几句后挂断通话。
曲盈叹一口气。毕女士那一关是过了,谎也撒出去了,希望不要有让她去圆的那一天。
半天没将手机带在身边,上面未读信息很多,未接来电也有。
曲盈看到那条“亲亲老公”的未接来电时心头突突直跳,确认这是霍予闻的号码后更是想哭,她是水逆了吗?怎么这么倒霉啊?
如果被霍予闻看到她给他标注是“亲亲老公”,又听她说不想做阿尔忒弥斯问他要不要和她试试后会怎么想?
前前后后她叫过他太多次老公,又有意撩拨过他,他一定会认为她是想睡他!一定是的!
曲盈心里面低落的情绪完全被尴尬焦急取代,手指又去抠围栏,才一下就被刺得生痛。
她嘶了一声,借着灯光去看。她这一下太用力,一小块油漆皮被她抠下,直接扎进她的指甲缝里。她忍着疼将那块油漆皮拔出,伤口处慢慢滚出一颗血珠。
她看了眼被她抠掉一块的油漆围栏,将这一小块油漆还回去,捏着手指回到屋里抽了一张纸巾按住,就那么坐在床边发起呆。
疼痛感慢慢消失,她将沾了血的纸巾扔进垃圾桶,贴到门边,听着外面没有动静,悄悄开门后确认外面没人,迅速窜进旁边的衣帽间,将晚上和明天要穿的衣服抱进卧室又关上门。
原谅她做一只缩头乌龟,毕竟她今天才刚失恋。
是啊,失恋。
霍予闻的谦让有礼纵容了她的气焰高涨,也给了她不一样的心动信号。
她见色是真的,动了心是真的,被他拒绝也是真的。
她将手机上的备注改成他的名字,不再去想有没有被他看到的问题。
原本散落四处的低落情绪再次聚拢,在泡完一个热水澡也没将这些情绪驱走后,曲盈放弃挣扎,关灯之后窝在床上,在霍予闻敲门让她吃些东西时也没理。
被子上枕头上都是霍予闻身上的薄荷香,前两晚她没在意,今天却怎么也睡不着。终究是不能在被他拒绝后又像躺在他怀里般拥着他可能盖过的被子,曲盈将被子枕头放在一侧,穿上自己的衣服平直躺在床上,这才感觉好点。
脑中昏昏沉沉,有时过着和他认识后的画面,有时过着单纯的星空月景,曲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睡着。
早上被闹钟吵醒时,她缩成一团靠在被子边,脑中更昏,鼻子也堵了。如果知道不盖被子的结果是她这一天从早起就会迎来糟糕,那她应该会选择昨天不去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