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偶猫炸着毛冲荆悬哈气,乐安也抱紧自己的油纸伞,一连后退好几步。
折阳看着布偶猫和乐安的神情,转身一把抓住了荆悬的手。
荆悬已经走到了折阳面前,一头漆黑长发在身后披散着,黑眸紧紧盯着折阳看,将布偶猫和乐安忽略彻底。
乐安鼓起勇气往前走了一步,抖着声音问道:
“老、老板……这是白骨吗?他长头了?他、他为什么和画像里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折阳将地上的画像捡了起来,看着上面踩着尸山血海的荆悬,夸赞了一句:
“画工不错,温书清离开了还记得送我一个好礼物,我收下了。”
说着他重新卷起画轴,将里面的人藏了起来。
乐安还彷徨地站在那里,布偶猫就站在乐安脚边,湛蓝的猫眼死死盯着荆悬看。
它一直对荆悬是极厄邪祟这件事有些介意,只是以前它和折阳一样,以为荆悬身上背负的滔天罪孽是别人栽赃,可如今看来,万一那些罪孽是荆悬自己亲手作下呢?这可完全是两回事了。
“折阳,你真的能确保你身后的荆悬不再发疯、不再制造杀戮?”
“你和他九百多年未见,你们相识的时候他还是个人,可他现在已经是邪祟了,折阳——”
“猫。”折阳打断了布偶猫的话。
总是吊儿郎当没什么正经的布偶猫,此时格外严肃,猫眼深处藏着一丝担忧,不知它是在担忧自己,还是在担忧折阳。
“我不敢保证。”折阳说。
他抬起手,轻轻勾起荆悬脸颊上的一缕发丝别在了耳后。
荆悬从长了头到现在,和曾经没长头时没什么两样,只是看着他、跟着他。
“但我相信他。”折阳再次牵起荆悬的手,领着他走向了蜡烛屋。
临进门时,折阳微微侧头,说道:
“况且,你又怎么确定,画像上的人一定是他?作下杀戮的一定是他?几百年前的事情了,谁又敢说确定?”
布偶猫闭嘴,看着两个人走进去关上了门。
乐安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呵斥自己没出息。
“猫,我觉得我们应该相信老板,就算不信任白骨也要信任老板,况且白骨一直跟在老板身边,也没见出什么事啊……”乐安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她实在忘不了温书清讲起属于那幅画的故事时,可怕的语气。
布偶猫总说白骨是极厄邪祟,她对极厄邪祟一直没什么概念,直到刚刚,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怖。
折阳关上了门,不让乐安和布偶猫看过来。
荆悬除了刚才叫了他的名字,之后就一直盯着他看,他走到哪里荆悬就跟到哪里,也不说话,似乎是习惯了当白骨时不会说话的情况。
折阳把那幅画收进柜子里,虽然他刚刚说画上的不一定是荆悬,可是他知道,那幅画上人穿的衣服,与他最后一次与荆悬见面时,荆悬身上的穿着一模一样,就连那把剑,都是一样的。
可他不信荆悬会无缘无故去杀人,还是杀了那么多人。
荆悬可以为了救烈战国都城百姓的命扔下他,又怎么会去杀人?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
折阳拉着荆悬坐下,给他打理身后的长发。
他拿起剪刀想要剪短,指尖滑过荆悬顺滑的发丝,最终还是放下了剪刀,帮他把头发高高竖成一个马尾,甚至翻出了一个玉冠给荆悬戴上了。
若是忽略荆悬身上过于现代的衣服,只看头的话,折阳恍惚觉得他们回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