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小丫头会说的话越来越多,苏锦也终于纠正了女儿对萧震的称呼。
女娃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裙子,萧震满身灰尘,双手都伸出去要抱干女儿了,瞥见手心的脏污,萧震又缩了回来,若无其事地哄阿满:“干爹身上脏,先去换衣裳,换完衣裳再抱阿满。”
阿满不嫌弃干爹,高举着小胳膊继续要抱抱。
萧震舍不得拒绝女儿,双手狠狠在衣摆上搓了搓,然后提起女娃的胳膊,高高上举,不让阿满碰到他。阿满喜欢□□爹举高高,开心地笑了起来,声如银铃。
萧震去换了衣裳,换完好好疼爱了干女儿一番。
要吃晚饭了,春桃端了四个大肉包子过来,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排骨粥。
粥不吃就坏了,萧震心有愧疚地吃了这碗好粥,包子他只吃一个,剩下的让春桃端走。
“干爹都吃了!”阿满不许春桃碰包子,小胖手抓起一个塞给干爹。
萧震说自己吃饱了。
阿满瞅瞅干爹,谨记娘亲的叮嘱,非要干爹都吃了,干爹不吃她就假哭。
萧震明白了,这是苏锦的主意。
他不想多吃,可是阿满一哭,明知是假的,萧震也舍不得。
无奈之下,萧震的胃口又好了起来。
四月中旬,萧震跟着东家出门运货。东家看出他有本事,提拔萧震当米店的护院,运货路上如果跑出来个贼人,萧震还可以帮忙击退对方。
一路有惊无险,运粮的车队顺顺利利地回了凤阳城,排队等待进城门。
萧震骑在马上,跟着队伍缓缓前进,不知不觉间,他的目光投向了“萧宅”的方向。
那座两进小院是苏锦赁下来的,她却坚持在牌匾上刻了他的姓氏,左邻右舍有人打听,她就说她们娘仨落难,是丈夫的结拜大哥仗义收留了她们,继续让他做一家之主。
他这趟出门,已经离家半个月,小阿满肯定想他了吧?
萧震也想阿满。阿满一出生他就抱过了,亲眼看着女娃娃一天天长大,在萧震心里,阿满与亲生女儿无异。
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似军中训练有素的战马,萧震心中微动,向后望去。
一共十几骑,领头的男人身穿圆领绣蟒长袍,头戴玉冠,龙姿凤章,萧震愣了愣,旋即认了出来,那是当朝四皇子,辽王,他曾在讨伐梁国残军时见过辽王一面。
蟒袍象征了王爷的身份,城门前的百姓纷纷跪拜。
萧震与车队其他骑马的护院一样,都立即跳下去,跪地拜见。
辽王勒住缰绳,徐徐而行,视线漫不经心般扫视着跪拜的百姓。
萧震垂眸敛目,没有半分试图让辽王认出自己的意思,骏马四蹄哒哒地从他面前经过,走出一段距离,辽王的坐骑突然顿住,然后折了回来,最终,停在了他面前。
“这位壮士有些面善,请抬头一见。”骑在马上,辽王疑惑道,平易近人的态度,不太像王爷。
王爷有令,萧震不得不抬起头。
男人剑眉星目,五官俊朗英武非凡,辽王吃惊地看着萧震,想了一会儿道:“你是李雍手下的千户萧震?不对,本王记得,伐梁一役,你立下奇功升官了,为何这副打扮来了凤阳?”说着,辽王翻身下马,礼贤下士,亲自扶起萧震。
百姓们都惊诧地打量被辽王如此礼遇的运粮壮汉,米店东家更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伙计竟然与辽王相识。
萧震也没料到辽王会如此抬举他,退后一步,他垂眸解释道:“王爷记得萧某,是萧某之幸,只是萧某去年犯了几桩罪,正月朝廷下旨革除了萧某的官职,萧某便携家小来凤阳谋生。”
辽王皱眉:“你犯了何罪?”
萧震不肯说,不肯说自己没犯过的事,也不想在辽王这里诉冤,反正他是无心官场了。
辽王撬不开他的嘴,只好作罢,带着亲卫先行离去。
王爷一走,米店东家立即凑了过来,追问萧震的身份,萧震不耐烦,忙完差事,他急匆匆回家看干女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