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此前见到乔琰打马而过五原郡的时候是这想法,如今更近距离看到了她本人,依然是这个想法。
他甚至觉得以乔琰这州牧之尊,在闻听有人上门投诚之时居然出现得这样快,以她征讨黑山白波以及那休屠各胡的战绩来看,实在可以称得上一句礼贤下士了。
他连忙收拾好了自己的心绪,拱手行礼之间朗声说道:“五原吕布吕奉先见过君侯。”
吕布是那个吕布,乔琰却不是丁原。
她朝前迈出了两步正式走到了吕布的面前,开口道:“武者争先,乃是常理,你这个字取得漂亮,不过——”
“我听闻你是来自荐的,既是自荐就不能只是名字起得漂亮,总得拿出点真本事来才好。”
一听乔琰这般说,吕布当即挺起了胸膛。
别的不说,他自认自己的力气和骑射之术都是一等一地拿得出手,若谈真本事他自然不怵。
“布……”
“你且慢开口,容我先问你个问题。”乔琰抬手止住了他的话茬,先一步开口说道。
“君侯但说便是。”
吕布回话之间,只觉得乔琰的目光犀利异常地将他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个遍。
在这种目光之下,即便吕布的身量比起如今还未到十四周岁的乔琰高出了不少,此时竟也觉察不出这种差别来。
又听她在此时开口说道:“能力需与地位匹配,在本侯这里一向如此,若是奉先只想要谋求一小吏的位置,只需抬起那门前的石锁便可,若是想要为一从事,督办战事,这又是另一种考校方式。那么敢问奉先,所图为何?”
所图为何?
听乔琰这般发问,吕布都不免愣住了片刻。
这问题好像是太过直接了些,起码在他此前听人所说的登门自荐之中,从未有这样的交谈方式。
可奇怪的是,大约是因为这位乔侯的行事作风中处处带着一种无不可一争的意味,给吕布留下最深印象的更是她意气风发打马而过的样子,他直觉这不是个有必要谦虚回答的问题。
那么他到底要的是什么?
在他居于并州五原的这二十多年之间,光是在如今这位陛下在位的二十年内,他所经历过的胡人寇边就有十余次,他亲自参与,或者说是并州边境上全民皆兵的时候就有七次,那么他自然是要做个武职的!
最好还能效仿昔年的卫霍将军事,打出胜仗来!
但此时跟乔琰说什么他想做将军,又未免太目标远大了一点,以州牧的权柄也不可能给出将军位来。
吕布一番思索后回道:“布愿替君侯征伐北疆,为武猛从事!”
武职就这么几个,但将武猛二字挂在名字上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了!
吕布这人一眼就瞧见了乔琰的金印紫绶,也理所当然地在第一眼就看中了那个在看他来最是威风的名号。
武猛,这不正是他的写照吗!
乔琰端详着吕布的脸色,很难不觉得这位是将心中所想都给写在了脸上,心中不由觉得好笑,却只是开口吩咐道:“去将文远叫来。”
因州牧替代刺史的消息已经早先一步,在仪仗抵达晋阳之前就被送到了边关,故而张辽也被提前调了回来,此时正在等候乔琰的安排。
他念及自己能在张懿面前出头,还是因为乔琰所提供的助力,便也早做好了准备,倘若乔琰对这武猛从事的位置另有安排,他也绝没什么意见,总归这两年半多的时间里他在这个统兵对阵胡虏的环境中收获了不少东西,更打出了实在的战绩。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他被乔琰叫来后,听她同面前这人说道:“这便是我属意的武猛从事,你若想要这个位置也可以,只要证明你有比他更强的实力。”
吕布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也当即就将目光转向了张辽的方向。
要他看来,这位乔侯当真是个敞亮之人,也当真符合他们并州人的作风。
想要这个位置?那就证明自己比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更强就好了!
而以他所见,张辽年不满二十,着实还是个毛头小子,他吕布能拉三石强弓,这小子能有多少气力?
这着实是一个可以轻易得出结果的比斗。
然而他紧接着又听乔琰说道:“不过既要为武猛从事,不能只是自身武猛,需领兵武猛才好,知晓何以统兵、何以扎营、何以洞察胡虏轨迹,可要比这些,我不能贸然给你兵卒让你来带,这是对士卒生命的不负责,那么便换一种方式,我给你二人各五百白波贼,于校场之上在三日后较量。”
“这一千人均是先前在塞外一战中未能取得休屠各胡人头,给自己赎死的,此番以木棍相斗,伤者先达百人的一方便算落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