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两人回到楼上。
房门打开,玄关的灯亮起。两个人都不同程度被淋湿,但纪淮澈的状况更糟一些,头发和另一侧的身子几乎全部湿透,左手臂上的绷带也泛出潮湿的水汽。
他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次性拖鞋,神色歉然:“抱歉,都是因我而起。”
确实是因你而起。
赵清浔沉默接受了他的歉意,跟在他身后走进客厅,环顾一周。
这里虽然是老小区,但房子的内部状况还好,装修也明显翻新过。
房间内简约整洁,跟她的公寓一样的两室格局,只是色调要暗上一些,目之所及都是灰与更深的灰,沙发下的米白地毯恐怕是房间里的唯一亮色了。
赵清浔收起视线,安静站在地上等待,余光忽地瞟见那块儿地毯动了动。
她瞳孔一缩,条件反射退了半步。一条米白色的拉布拉多犬悠然从茶几下走了出来,静静上下巡视她一眼,表情平和,不见敌意。
她黑眸闪过惊喜,蹲下身招了下手。对方朝她走过来,半坐着乖乖让她摸头,还友好蹭了蹭她的手心。
浴室里的人也走了出来,拿了条新毛巾和吹风机递给她:“先擦擦。”
赵清浔接过东西,抬起脸看他:“你养狗?”
“年前队里招聘的警犬,智商很高,但因为身体原因被刷下来,我就领回来养了。”
纪淮澈垂眸看片刻后,淡声评价,“丘比好像挺喜欢你,它一般不让别人摸它的头。”
赵清浔唇边的笑意更重,在它头上又爱不释手揉了几下后才站起身。
相较于他,她淋湿得不严重,衬衫也因为是硬挺的材质很快吹干。
她站在沙发前散下来头发用毛巾擦拭着,他换了件衣服从卧室出来,手上的绷带像是处理过,重新变得干爽。
“饿不饿?晚上想吃什么?”
赵清浔下意识看向他受伤的手,面露迟疑。
一旁原本安静仰头望着她的丘比仿佛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走过去对着他垂在身侧的手嗅了嗅,忽然一口咬住他的绷带死死往下拽。
纪淮澈:“……”
他迅速俯身控制住狗,朝她挤出一个微笑:“晚饭我简单做点,你稍等。”
语毕他沉下脸单手将狗提起来拖走。那么大一条狗挂在他手臂上晃来晃去,狗嘴还倔强咬在他的绷带上。
一人一狗的背影严肃又滑稽,赵清浔看得忍不住失笑。
回过神来,她放下毛巾,想起刚才被打断的念头。
虽然他只有一只手,但现在也不是她应该客套的时候。她第一次来他家不方便擅自进厨房,再说就她这个烹饪实力,还是别献眼了。
何况他看起来也不像是擅长烹饪的人,可能他只是打算简单泡两桶面呢,那一只手也完全可以胜任。
这么一想通,赵清浔完全没有心理压力地靠进沙发里抻了抻腰。
与此同时,卧室里是另一番景象。
丘比笔直蹲坐在地上,姿态驯服,但脸色高冷。
纪淮澈蹲在他身前,一面整理着险些被它拽得露馅儿的绷带,一面咬着牙严厉训话:“我警告你,不要乱咬不该咬的。”
丘比面无表情别开脸,仿佛在用行动表示对他装残的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