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俏之前一击得胜,看出沈禾柠嘴硬而已,心里已经信了,她本来很有胜利感,结果过后就发现男嘉宾们比拍照的时候还殷勤,全跑来哄这个狼狈的小落水狗。
她作为应该团宠的女嘉宾,接受不了三番两次的冷待,气不平,于是跟任暖一起又回到这儿,想当众再给沈禾柠来点下马威,免得她过后不自量力抢镜头。
沈禾柠看着任暖和程俏,那些话全数回到耳边,眼睛酸胀得更厉害,她视线转回来,又望向薄时予,指甲把细嫩手心按得破皮。
她接受事实还不够?任暖就一定要在她面前跟薄时予碰面吗!
沈禾柠牙齿紧紧压着,程俏越走越近,见她脸色发白,舒心地挑眉说:“对了,还差点忘了件事,暖暖有件重要东西放在我这儿,我好像不小心落你包里了,一把钥匙,城南公馆的钥匙,你看见了吗。”
任暖睫毛动了动,也随着道:“柠柠,如果在你包里就还给我吧,你已经从城南公馆搬出来了,我的钥匙放你那里,时予哥知道了不好……”
她还有很多话要说,脸上娇柔孱弱的神情也恰到好处,然而后面所有想好的措辞,都在眨眼间被猝然扼住,断气一般戛然而止。
男人的音质寒凉暗哑,穿过中间挡着的墙壁,直接开口打断。
——“我什么时候给过你城南公馆的钥匙。”
任暖愣住,脸上猛地浮出惊惧,一把抓紧程俏的手。
程俏怔怔停下来,匪夷所思看了沈禾柠两眼,转身就想往回走。
从她们的视角完全看不到薄时予,但只是听见他说话,就等于刀已经横在了动脉上。
程俏埋怨地瞪向任暖,甩开她手,是她说薄时予今天走后就不可能再来的!她之所以敢做这些,前提就是确定薄时予不在也不管沈禾柠!
她心惊肉跳地加快脚步,走廊前面的通道却光线发黑。
江原带着人从阴影里出来,站在中间,把路彻底堵住,他原本是等着驱赶那五个碍眼货的,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出。
他马上摆手让几个人上前,扯着任暖和程俏,一直推搡到前面走廊尽头的空地里,停到黑色轮椅前面。
薄时予微微眯起眼,镜框折着光,如同开刃的利器,任暖双腿一软,下意识捂住自己手腕,背着他极力往下拽。
“伸出来。”
最简洁的一句要求,不止任暖和程俏,在场的五个年轻男人谁都不是没经过事的菜鸡,依然跟着浑身一凛。
任暖眼泪哗的流出来:“时予哥,我不是,不是——”
薄时予手背上的筋络狰狞隆起,他略抬了抬头,眼睫往下压,明明他坐着而对方站着,居高临下的冰冷审视却让她不自觉抖成一团。
“我有没有说过,这个称呼不能叫。”
他沉声命令。
“手伸出来!”
任暖的手臂随即被人强硬扯开,明晃晃露出来不及取下的手表和观音。
她顾不上多少人围观,维持不了那股无害的柔弱了,尖叫道:“我没有恶意,我真的没有!我只是看你一直跟她断不了太痛苦了,不想让她总是试探你刺激你,才想办法,想办法让她死心的。”
“你不是想跟她了结吗,不愿意她那么跟着你,”她极力为自己的行为辩解,眼泪流得我见犹怜,“所以我才帮你,我能替你解决掉,只要她放弃了,你就不用那么为难了啊!”
她哭道:“她已经相信了!”
沈禾柠的心脏被藤条死死缠住,勒得透不过气,眼前有一层早已存在的薄膜,直到现在才近得可以触摸得到,好像只要轻轻一捅,她就能看见真正埋于深海底下的那座庞然冰山。
薄时予垂眼看着那只手表,手指按在两个字母的凹痕上,与沈禾柠全然绑紧的神经疼到暴跳。
他额角边青筋浮着,延伸到狭长眼尾,视线根本没在任暖身上停留,牢牢注视着沈禾柠,问她:“柠柠,她跟你说什么了。”
沈禾柠涩然吞咽着,喉咙里着了火。
她都走到这一步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沈禾柠打开包,摸出那枚钥匙,重重扔到地上:“说什么……说你从少年开始爱的人就是任暖!年纪轻的时候故意冷落她,拿我做工具,现在因为腿伤舍不得拖累她,还是拿我当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