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白事刚结束后,他就赶着去了临嘉。就因为这,村里那些人大抵也在背后被说了一阵子吧。
具体被说什么,他已经无力去猜测,无非就是说他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呗。葬礼上也没看他掉一滴眼泪,心肠真硬啊。
江沅无法反驳。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确很抵触回去。
尤其是在临嘉干活那段时间,他在餐馆里工作是最卖力的,哪怕别人都休息都偷懒,他不肯,他一刻也不愿意让自己停歇下来。
江沅曾以为他就是这样冷血无情,可在奶奶去世三个月后,他在奶奶曾经住过房间里,在奶奶睡过的那张床躺了整整一晚上。
那一晚,他什么也不做,房间没有开灯,他也没有说话,肚子仿佛感觉不到饥饿。就这么一动不动的,仿佛一具冰凉的尸体那样,面无表情躺在奶奶睡过的床上。
任由透明的眼泪砸向鼻梁,没入另一个眼眶,又慢慢顺着太阳穴浸入老式枕巾里。
整个房间都是黑漆漆的,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以外什么也没有。
江沅很冷,非常冷。他缓缓拱起背,像小虾米一样蜷缩着,抱着自己冰冷的手臂。
从奶奶去世以后,一直雾蒙蒙的大脑在直到这一刻,才刚算突然清晰起来。他到这时才真正接受自己真是孤身一人。
江沅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以后再也没有人在家里等着他了,以后再也没人会叫他沅沅了,他以后真的没有奶奶了,他没有亲人了。
他只有自己了。
最后江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头天晚上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知道醒来后眼睛都是肿的,整个人也有些不大舒服。
他没有在永兴待很久,仿佛急于逃避什么。第二天收拾了点衣服,背个小包又走了。
奶奶以前的确有教过江沅怎么腌小菜,也不止腌小菜,他在餐馆里的后厨干了两个多月的活也不是什么也没学会的。
现在不止会腌菜,还会自己点豆腐,会自己自制凉粉、魔芋等许多种小吃。当然,别的菜也会,但要么是成本高,要么是工序复杂,所以他打算从最简单的做起…
心里已经把所有要做的事情都捋了一遍,也顺便去城北菜市场看了下。那里早市人很多,里面热闹,外面也热闹。
这也让江沅心里有了几分的底。
但在那之前,他的确应该先找个房子,在菜市场附近,这样更方便一点。
每天来回跑,别说他自己受不得受住,就是班车的时间也对不上。城北的早市从四点多就陆陆续续开始,而最早的班车怎么也得六七点去了。
租房子的确就是最优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