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宫,就得皇上赏赐,並让他进了中书门下做事,又给南州周家老爷封县公,领虚衔,监管南州商行,这些举动怎么不让人多想。
因此近来盯宫中、盯四皇子的人多了不知几倍。
「殿下,四皇子南州之行,不仅毁了我们一个商行,还将那一条线上的官员都抓了大半,如今正在大理寺审理。若是被人发现那些都是我们的人,恐怕其余几位皇子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书房右侧坐着的藏青色圆领袍的男人语气有些担心说着。
「而且,据宫里传话,皇上似乎想给四皇子封王。」声音尖细男人也甩出一个惊天大雷,他身圆面白、身着圆领绿袍,一副內侍模样。
书房內坐着的幕僚都抬眼望向內侍。
要说刚才官员被废大皇子还能沉着思量,那太监这句话一出,他立刻瞪大眼睛,刷地起身,打翻一侧的热茶,烫得他斯哈斯哈的,却推开侍从,双眼紧盯內侍,
「確有其事?!」
「今上並未直接开口,只是和他交谈时约莫透出一点意思,但……已经有想法了,保不齐哪天就下詔了。」
太监虽然坐在书房,却並不属於大皇子幕僚,他是宫里伺候的人,只不过被大皇子拿捏了些把柄,不得不向他妥协,时不时传些无关紧要的消息。
说话也並没多少担忧。
「陛下是真的看不见我们,只看得到四弟,要是他和三弟一样,什么都不爭,乖一点多好。」
太监听到大皇子的呢喃,抬眼瞅了他一眼,三皇子什么都不爭,但你何尝放过他了。
大皇子一身玄色绣有银丝流云图案锦袍,及腰墨发用银冠束起,面容轮廓流畅,剑眉星目,英姿勃发,他是中宫之子,是各位弟弟的统率,素日里就喜欢表现出大家之范,以身作则,因此,他就算是在算计什么的时候,周身气质也是温和沉着的。
「把这消息送给七弟,我没记错的话,南州水患他也出了一份力。」
各方算计纷纷登场,却还波及不到远在临渊书院、未进官场的谢惓。
而谢惓发现最近他们书院多了些面生的人,斋舍里慢慢也住了不少人。
「都是准备参与明年春闈的,我们临渊书院虽然没有四大书院名声彰显天下,但在上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气,往年不少学子提前来上京城,去不了国子监、太学,就都会来我们书院备考。」
书院人越来越多人,夫子专门和书斋里的学子交代,「虽然不是我们书院学子,但同为考生,你们要和谐相处,切不可滋生外事。」
夫子捋着鬍子,慢悠悠地说,语气颇有深意。
夏日炎热,阳光从窗户折射进来,谢惓一只手撑住下巴,用襴衫宽袖遮住刺眼光线。
来书院的学子確实不少,但是住在他隔壁的是人是狗,那就说不清了。
傍晚,在膳厅用完晚膳,谢惓往房间走去。
临渊书院地势高,远眺儘是山川云霞,书院笼罩在浅金色光芒里,宛如一座仙宫玉宇,不少学子各自找了个地方或站着,或蹲着背书。
谢惓转过连廊,抬手都摸到门框,隱隱觉着不对。
他屋舍一般都上锁了,尤其是这几日书院人越来越多,为了预防出事,他走之前都再三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