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大门两侧立着石狮子,穿着甲冑的护卫手握红缨枪目光锐利,占地极广的府院透露出森严规矩秩序。
谢惓跟着管事从侧门进入谢府,一路假山流水,繁花似锦,枝繁叶茂,穿着不同襦裙短衣的下人小心安静地走动,看见谢惓和管事,停下来行礼。
「到了。」
管事和谢惓穿过木桥,进入一处更安静的院子,池塘金鱼,树木葱鬱。
「老爷,谢公子到了。」
管事进去稟报,没一会,书房传出一道沧桑中带着厚重岁月的声音。
「进来。」
门口管事给谢惓撑起帘子,谢惓踏入书房。
「谢大人,」
谢惓拱手作揖,语气恭敬有余亲近不足,和以往来拜见谢致远的学子並无什么不同,甚至更疏离了些。
谢致远坐在书案后面,眯着眼打量这个十几年才正式见面的儿子。
「不用客气,坐吧。」
谢惓坐下,没一会,管事送来茶水。
谢致远手搭在膝盖上,神情难得有些犹豫,他久居高位,往年也不是没有学子来拜访他,但是谢惓和那些学子身份不一样。
「你春闈夺得解元,过几日就要参加殿试,可有想法?」
谢致远语气温和,谢惓神色微滯,抬眼看谢致远。
其实仔细看,谢惓和谢致远眉眼间有一两分相似,不过,谢致远已经四十几岁,皮肤松弛,眉眼耷拉,身上沉淀着岁月的厚重,而谢惓即将十八,意气风发,两人那一两分相似溶解於年龄的差距里,不会有人怀疑他们之间的关係。
「尽力就好。」
谢惓不想和谢致远扯上什么关係,但从他到上京城,他和谢家的关係就扯不断了。
他知道自己真实身份那一刻,没有庆幸、也没有高兴,只有愤怒。
谢致远和冶王狼狈为奸,为了自己私慾,草菅人命。
谢惓只想让他们死,对於自己到底是谁的孩子,谢惓不在乎,在他心里,将他养大,培育他成人,然后因为自己身份而无辜丧命的那对夫妻才是他爹娘。
而眼前这个真正有血缘关係的人,是他的仇人。
「好,回去之后好好准备殿试,现在这个时期,別掺和进太多事,对自己没好处。」
谢致远说完,驀然察觉自己说的话有些逾矩,却见谢惓只是平静頷首。
谢致远难得生出一点惆悵之情,却又很收敛好情绪,让人领着谢惓出去。
他似乎只是想见一见谢惓,確认他真的如谢翊说的那般冷淡,这样的人一旦认定了某件事,一定会坚持到底。他和谢翊交好,何尝不是一件好事,不管最后如何,他进了谢府的门,就和谢家捆绑在一起。
谢惓回去后就谢绝见客,专心准备殿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