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確实是被占了,但是不是流民就不確定了,」
城门只进不去,而且进去的那些人都用马车运送东西,搜查严格。
「他们这是送物资进县?」
运送车队都用灰色的布掩盖着,看不见运送的是什么东西,但是从他们打探的信息来看,齐云县被反贼占领后,就没再领过救济粮,而他们的粮食是从哪里来的?
七白脸色有些难看,南州城被淹,大水漫灌,附近几十里州县都殃及了,根本没有多余粮食,而如今齐云县竟然有人专门运粮进去,这怎么可能?
「齐云县富庶人家不少,这些粮应该是用那些人家的钱財从別处买来的。」
城门口核查森严,想混进去不容易,只能等晚上再看。
夜黑风高,清冷的月光照亮山间一隅,不远处城墙上支起火把,换了批人守夜。
树木簌簌,倾倒坍塌的树木刷过泥潭,刷刷刷的声音掩盖深夜细微的脚步声。
夜色越发深沉,月移影动,城墙上守夜的守备兵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精神松疲。
黑影晃动,没一会,几道身影爬上城墙,谢惓拽住麻绳,几个瞬息,就跳上城墙,敲晕守卫兵,七白三人换上守卫兵衣裳站岗,一人跟着谢惓下城墙。
夜晚寂静,谢惓握着短刀,借着月光打量四周,
县令府在县城东边,要穿越大半个县城,
子时,县令府后院却还亮着烛光。
谢惓拧眉,他原想打探一下齐云县县令情况如何,现在看来,县令府也被反贼占领了。
谢惓跳下围墙,贴着墙根穿过宽敞的后院,后院花草树木葱鬱繁茂,並没有被洪水肆虐半分,而且,谢惓轻轻敲了敲县令府围墙的墙壁,很厚,谢惓仰头看上面,还加高过。
细碎的话音模模糊糊传来,谢惓来不及思考围墙围,快速穿到亮着烛光的房间窗外。
「大人,上京城来的賑灾官员已经到南州三日了,估计要不了几日,就要来我们这里。」苍老沙哑的声音带着微微嘆息,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对着书案后那张脸,他劝解的话语全堵在喉咙。
窗內谈话声音压得很低,谢惓蹲在窗下,惨白淡蓝的月光洒在台阶上有一种幽寂的淒凉。
「我知道,」
书房里沉默半响,传出中年男人的声音,谢惓垂眸思索两人的对话,还有两人对话语气中掺杂的复杂情绪、
大人?
书房里难道不是反贼,谢惓握着短刀,稍稍起身,银白的刀在月光下闪着浸骨的寒意,窗纸还没划破,轻微的骚动在空阔寂静的院子里格外明显。
谢惓心神一凛,来不及多想,连忙往一侧墙角撤去。
黑影慢吞吞从围墙角猫着身子移过来,谢惓屏息凝神,盯着墙角,半晌,黑影走入微光里,黑黝黝的面容和干瘦的身体,娇小轻巧的身姿,来人很警惕,眼眸四处扫视,谢惓盯着他,黑暗中,两人的目光隔空对上,黑影没发现谢惓的身影。
电光石火间,一种熟悉感霎时卷进谢惓脑海,他倒吸一口气,那双眼睛,好熟悉,似乎昨夜才见过。
程慈怎么跑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