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胜么?
王诚看不清楚,他心里觉得,胜过白发人大概不可能,但能把他逼得一定程度,不得不让步,自己再帮着转圜一下,也许就能全身而退了。
终究还是不能指望赢啊!
银光散去,裴守静神色端严,此时银光已经不止附在她的身上,头上也盘着一团银色,遮住了她如云发髻,如同银盔。周身的气势越发锋利无匹。
另一边,白发人露出身形,他正站在一堆废墟上——那堆废墟几个呼吸前还是一间屋舍,这小小道观经过连番摧残,大半院落已经成了白地——一手持剑,一手掐诀,白发飞舞,多少带着几分狼狈。
但是一点伤痕也没有,衣衫也没有破损。
不中用!
王诚心往下沉,放弃了取胜之念。凭表妹肯定是不能战胜了。
那么,加上自己呢?
他立刻想起自己刚刚志得意满的那一剑,他激发出从没有过的强大火焰,连梅花树都焚烧殆尽,白发人好像……剑都没有出鞘。
不行,加上自己也不行!
他不由懊悔:刚刚赶走裴仁虎的时候,自己要是也跟着出去就好了,想来那时多走一个人也无人在意。现在都杀红了眼,自己再走不引人怀疑吗?万一剑客给自己一剑……
他目光一转,看到了另外一人。
对了,可以……
轰——
战斗爆发,即使是裴将军剑也不能连续施展强大剑术,裴守静凭着权剑加持强大的力量,奋身而上,与白发人交战。进站中,巨大的锤头依旧占有优势,微微调转方向就将对方全部进攻封死,自己进攻也能横扫一大片,只不过费力。
对于权剑使,尤其是裴守静这样天选的权剑使,力量的极限在裴将军剑上,唯有身体的负担是自己的。她专注于战斗,没有任何退却之意。
与此同时,王诚也动了。
他剑刃再度流火,猝然劈向了灰发女孩明镜。
明镜一惊,本能的持青藤剑迎上。那郁郁青藤碰到了红中带白的火焰,忽的一声,竟被点燃!她举着一个火炬,眼见火势蔓延至自己这边,眼看就要烧到脸上,惊叫起来。
就听一声呵斥,一道剑光从天而降,王诚本能的用剑一迎,突然浑身乏力,噗通一声,趴倒在地,手中离火剑掉落,顺着地面滚出去老远。
耳边又有风声响起,不必抬头也知剑光又临,王诚抱着脑袋,心想:“我命休矣!”
又听得一个女声叱咤,一道银光闪过,发出铿锵之声,剑气登时消弭。
是表妹救了我!
此时,他没有丝毫绮念,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瑟瑟发抖。
白发人懒得再看地下那团瑟缩的废物,对对面的裴守静道:“这等色厉胆弱,欺凌弱小的废物,你也要救么?”
裴守静手中持着一团银光,只是不再是梅花亮银锤,而是一张银胎犀角弓,她就是用这张弓射出来的箭救了王诚一命。
这把弓也是剑,依旧是裴将军剑!
一射百马倒,再射万夫开。
依旧是裴将军!
裴守静冷声道:“兵者,诡道也。论战争,你我是敌,攻敌所必救,何错之有?若论人品,欺凌弱小,你难道做的少了么?你还配指责别人么?”
白发人摇头,道:“你果然也是卑劣之徒,我就知道。因为你流着肮脏的血,一时看着干净,拨开来终究是脏的。果然不该对你们这等人心存期望。而这个废物,更没有丝毫优点。就凭他也配妄想持古剑?明镜,把离火剑收了。”
明镜答应一声,扔掉了还滋滋冒火的青藤剑,去拿掉落在外的离火剑。
裴守静冷眼看着,眼前交战,区区离火剑已经毫无分量,她犯不上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分神。
离火剑掉落在仅剩的两间精舍的台阶下,明镜弯腰去捡,突然,一只手先抢先握住了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