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在屋外站了好一会儿,确定叶嘉的屋子里没动静了才皱了皱眉头回屋。叶五妹披着衣裳站在屋门口,小声地问了余氏可有事。余氏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两人才回去重新睡下了。
等周憬琛洗漱完重新回到屋内,叶嘉已经趴在床上睡得很熟。
床榻下面的窝窝里,已经有板凳腿高的点点睁着一双碧绿的眼睛幽幽地盯着他。周憬琛瞥了它一眼,抓着点点的窝窝,连狼带窝一起搬出屋子。不紧不慢地做好一切回来,立在窗边看叶嘉一脚踹开薄被,翻了个身继续睡。他素来是个端方克制的脾性,行为也规矩。此时看着睡得天昏地暗的叶嘉就忍不住想到方才这人捏他……的场景。没忍住掐了叶嘉的脸颊肉两下解恨。
“不知羞的小媳妇儿!”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片刻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周憬琛懊恼地去柜子里拿出了草席往地上一铺,侧躺下来就睡。
他在外这段时日没怎么歇息,也确实累了。躺下没会儿就睡熟了。
次日,天儿还没亮叶嘉就醒了。因着做生意养出来的习惯,叶嘉每日都会这个时辰醒。昨儿吃了酒不影响该做的事儿,猪头肉早卤好了。饼子余氏一大早带着叶五妹就在包。叶嘉睁开眼睛就揉了揉头发准备下床。赤脚踢了一下没踩实,冷不丁踢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她心里一咯噔,吓了一大跳。这会儿一低头就看到侧躺在地上的周憬琛。
大脑空了几息,而后,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断断续续的冒上来。她是醉了酒不是丧失记忆,看到本人昨晚的记忆就一帧一帧地浮现在脑海。
叶嘉:“……”
心里咕噜噜地冒起了泡,她抿了抿嘴,不自觉的又踢了他一下。
“……别踢了。”周憬琛十分警醒,几乎叶嘉起身他就醒了。此时眼睛没睁开,嗓子里含着暗哑地开口,“再踢我就扯你脚了。”
叶嘉脚一顿,赤脚踩着他的草席去旁边找鞋。
身边人跟屁股后头有狗追似的穿上鞋就往外跑。门吱呀一声被关上,躺在地上的闭着眼睛的人才缓缓睁开了眼。他捏了捏鼻梁,默默低头嫌弃地看了眼翘起来的东西。这人啊,是真的不能起念头。不想的时候怎么都不想,一但起过念头就跟人整个开了窍似的总往那上头想。
昨夜睡了个囫囵觉,他此时也睡不着了。在地上坐了会儿才起身换衣裳。
叶嘉收拾了一番去到后厨,余氏跟叶五妹都把饼包的差不多。左右这鸡蛋韭菜馅儿不难拌,叶嘉做过几回。叶五妹是个会灶上功夫的人,瞧几眼就学会了。说实在的,只要舍得往里头搁料,弄得干净新鲜,做出来的自然就会好吃。叶五妹拌的馅儿比叶嘉做的甚至还更香一些。
这种大灶锅,她火候掌握的比叶嘉更精准,炒的东西自然是更香一点的。
如今早上做饼这事儿是余氏跟叶五妹轮流。干一日歇一日。叶嘉过来包了十来个,差不多就把面团子包完了。孙老汉在后头把牛车架好赶出来,炉子跟锅才抬上牛车,扭头就看到从屋子里出来的周憬琛。
还别说,这一个照面,两个人都吃了一惊。
孙老汉是吃惊周憬琛从哪儿冒出来的,周憬琛则是惊讶孙老汉怎地会住在自家。不过眼眸越过人群落到叶嘉身上,叶嘉扬了扬眉头,他便不动声色地把这点疑问给压下去。
今儿早上是轮到叶五妹跟叶嘉去市集,两人上了牛车就匆匆往瓦市赶。
他们一走,余氏连忙过来问周憬琛昨夜的事儿。周憬琛也没想到自己归家闹出这么个乌龙事,提起来也尴尬。含糊地说了几句伤势不重,余氏也不好叫他脱了裤子给她看的。只能作罢。倒是将叶嘉这段时日筑高城墙,找人烧带钉瓦和安装陷阱的事儿。
周憬琛跟着去看过,才发现这墙边上至少每个三四步就有个陷阱。里头有的是捕兽夹有的是带钉瓦。余氏约莫看出来他在记位置,没忍住学叶嘉,翻了他一个白眼:“别记了,往后老老实实走门。嘉娘说了,这个陷阱过段时日换个位置,不可能老在一个位置。你记了也是白记。”
周憬琛:“……”
感受到臀部隐约传来的疼痛,他还是很有风度地给了句称赞:“未雨绸缪,随时变换,嘉娘做得对。”
余氏白了他一眼,心道这还用你说?不过心里嘀咕归嘀咕,她那双眼睛没忍住隐晦地瞥他的臀部。她是亲娘,跟自己儿子说话就没那么客气:“没伤着根儿吧?”
周憬琛:“……”
余氏的眼睛还想往别处瞥,周憬琛忙侧过身:“娘,我没事。”
“讳疾忌医知道不?关系到子嗣,这事儿不能避讳的。”
“真没事!”
余氏哼了一声便跟他说这段时日发生的事儿。母子俩说话的这会儿,叶嘉一行人已经到了瓦市。
天气一热,瓦市就开得早。孙老汉赶紧将牛车赶进去,两人四处寻位置。
东乡镇的瓦市跟李北镇的瓦市规矩不同。虽说这里也是交十文钱做一天生意,但好些位置都是固定的。因着里头好些商贩在镇上做生意十几年,日子长了,连位置都固定了。西施摊是后头才进来,哪怕打出了点名头,那也是没特权的。每次位置都是要变的。
不过多亏了叶嘉有幌子,立名头。她位置变化虽然不利于客源固定,但有个幌子可是好找多了。叶嘉他们走到里头才找着一个空位置把摊子摆过去,倒是发现旁边有几个摊主在吃韭菜饼。
古时候确实没有专利的意识,自打西施摊的韭菜鸡蛋饼卖得好。先前做馕的哪家也做起了韭菜鸡蛋饼。不过这东西模仿总是有参差,跟李北镇那时候一样。若做不到像叶嘉这样舍得放好料,味道自然会差很多。看到有模仿的,叶嘉倒也没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