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心中不痛快,把他捶了一顿。
莫约过了一刻钟,许诸才送来药丸和吃食。
苏暮直勾勾地瞪他,他缩了缩脖子,求生欲极强道:“别瞪我,我只是个跑腿的。”
苏暮没有吭声,只把药丸吃了。
食盒里备得有馎饦,她用了小半碗,顾清玄也用了些。
稍后许诸离去,苏暮洗漱后,才上下审视顾清玄,他像温顺听话的学生,等待夫子的责罚。
也不知隔了多久,苏暮才阴阳怪气道:“顾文嘉你能耐了啊。”
顾清玄“唔”了一声,她伸手想打他,他忙把脸捂住,“别打脸。”
苏暮揪他的耳朵,他非但不恼,反而还笑,她没好气道:“你笑什么?”
顾清玄厚颜道:“打是疼,骂是爱。”
这话把她气着了,硬是下了狠手的。
他也不恼。
哪曾想她非常恶毒,居然去揪他前胸上的两点。
顾清玄连忙捂住,失措道:“下流!”
他花容失色的样子总算让她的心情舒畅了些,恨恨道:“我让你诓我!”
顾清玄跑开了,像条大狗一样被她拎起扫帚追打。
曾经空寂的屋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欢愉,他们又像以前那样打闹。
一切都没有变,一切好像又全变了。
顾清玄把她抓进怀里,与她深吻。
细密又缠绵的唇舌痴缠再次把苏暮拖进爱欲深渊,她想推开他,却又想靠近他。
他是那样的真实温暖,能触摸,也能感受。
那一刻,她无比享受情人之间的亲昵,特别是久别后的重逢。
先前她笃定没有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却不这么想了,因为她不想再回到那种孤寂又煎熬的日子。
她发现她正在内耗。
从一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没有真正融入进去过,一直都是以局外人的目光去看待这个世界。
哪怕她费尽心机逃了出来,在平城过了一两年的安稳日子。
起初她以为逃出来就有希望了,以为靠双手养活自己就能得到自由重生了。
现在才意识到她太过天真。
她能在生活上得到安宁,可是精神上却空虚得要命。
身边相处的全是一堆古人,她就是个异类,她害怕自己一旦走出院子就会被这个讨厌的世道驯化。
她害怕她会在日复一日中委曲求全,成为那些成千上万的女性,磨平了棱角,收敛了爪牙,最后丧失自我被残酷现实一点点蚕食殆尽。
那是非常可怕的。
她拒绝走出去,拒绝被同化,拒绝失去自我,拒绝委曲求全。
她只想做自己,能挺直脊梁,能坚守自我,能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一腔孤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