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一片寂静,像是周遭的温度都陡然降了下来。
像是提前入了冬。
李羡鱼缩了缩脖子。
她觉得临渊似乎比之前更生气了。
李羡鱼不明白,与她义结金兰,是这样令人生气的一件事吗?
可是临渊之前分明说过,不讨厌她的。
李羡鱼想不出结果。
而临渊也已寒着面色背转过身去,似想回到梁上。
若是让他回去了,再想唤他下来,恐怕便没这般容易了。
李羡鱼这般想着,便伸手轻握住了他的袖缘:“等等。”
临渊半侧过身来,语声冷冷:“什么事?”
李羡鱼略想了想,小声道:“那,之前,我算是捉到你了吗?”
临渊身形一顿,并不辩解。
他问:“公主想要什么?”
李羡鱼想了想,道:“什么都可以吗?”
临渊仍旧是与上回同样的答复。
“力所能及。”
李羡鱼羽睫轻闪。她提裙走近了些,仰头望向他:“那你,能不能不要再生气了。”
她的语声这般的软,握着他衣袖的手指纤白如水葱,那道险些被他扯断的披帛也好好地挽在臂弯处,随着夜风而轻拂过他的手臂,带来少女身上浅淡的花香。
他不得不回忆起方才的情形,以及那陌生的感受。
少女的身子纤细柔软,肌肤细嫩如羊脂。令他触及她的指尖似被点燃般炽热,周身的血液短暂地沸腾。
这种陌生的感受令他本能地觉得危险。
像是坚固的铠甲出现了裂痕,独行的野兽骤然被人看见了软肋。
临渊倏然抽回衣袖,往后退开三步。
他道:“公主早些安寝。”
说罢,他不再停留,立时展开身形回到梁上。
李羡鱼愣立。
稍顷,她想,临渊这次似乎是真的生气了。
她一时没想到什么合适的哄人方法。
便只好依着他的话,乖乖回到了榻上,换了寝衣,盖上了锦被。
躺在锦枕上阖眼的时候,她想,也许等明日吃了早膳,临渊便也消气了。
毕竟小厨房里做的早膳是那样好吃。
待红帐后的少女呼吸渐渐变得均匀,倚坐在梁上的少年终于睁开眼来,侧首看向长窗。
今夜亦未落雨,窗外月朗星稀,白光铺地,照出每一个夜行之人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