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衡心中微动,轻轻松开了门,看着推门进来的人轻轻后退了几步。
被灯光反打的身影看不清脸,只看的到高挺的身影,这个时候他本该去庆祝对方竞赛完成的,却要他来安慰自己。
门被关上,只剩下了门缝下些微的灯光,不足以照亮室内,却足以看清靠近的身影。
黑暗的环境和这个人都让人觉得安心。
“肩膀借你。”宗阙站定在他的面前开口道。
男人有泪不轻弹还有下一句,只是未到伤心处。
林衡手掌收紧,额头轻轻抵在了他的肩膀处,情绪好像一瞬间得以宣泄出来,他沉默了良久,宗阙也等了许久才听到了那句问话:“你认可升米恩,斗米仇这句话吗?”
“嗯。”宗阙应道。
“果然。”林衡轻轻叹气道,“我父母也跟我讲过这句话,可我没有听。”
“后悔吗?”宗阙听着少年平和的语调问道。
林衡轻怔,半晌后摇了摇头道:“不后悔。”
他不后悔帮过别人,因为那种情况下如果不帮,他才真的会后悔。
“那为什么难过?”宗阙问道。
他虽然语气平和,可是整个人都好像笼在阴霾之中,难以摆脱那种负面情绪。
恶语伤人六月寒,即使廖言的目的是好的,可不知真相,还是会被刺伤。
“我帮过一个人,他觉得我是居高临下的施舍。”林衡轻声说道。
“你帮他的时候有想过要他回报或者认可你么?”宗阙冷静道。
“没有。”林衡说道,他没有,他只是想帮而已。
“你说过,有些事情不是非要有好处才去做的。”宗阙说道。
林衡的眼眶在那一刻微微发酸:“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
这句话带着些许的年少轻狂,可是他是真心的,而有人记着他的真心。
“不用将那些话放在心上,不是让你原谅刺伤你的人,而是让你放过自己。”宗阙说道。
陷入情绪之中,人就会有失冷静。
林衡深深吐了一口气,轻轻笑道:“其实一开始你也让我离你远一点儿。”
可是没有那些刺伤人的话语,他又猜测到了宗阙那句话背后保护的意思,忍不住的向他靠近。
“当时跟我走的太近,有可能伤到你。”宗阙说道。
“所以有没有可能那个人的背后也有难言之隐。”林衡抬起了头道,“他的脖子上有很重的掐痕,施暴者有可能对他的生命有威胁,这件事情……”
“如果你说的是廖言,他没事。”宗阙拉住了他欲往客厅的身影,“警。察已经开始追捕了,他后续不会有事。”
高利。贷跻身于缝隙之中,可杀人不一样。
“是……”林衡转眸看向了他,电光火石间想起了曾经去医院看到的一幕,“是那群人,你知道?!”
“我陪你去医院的时候碰见过。”宗阙能感受到他惊讶的情绪,有些事情到现在需要给出解释,“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林衡停在了原地,想着那群穷凶极恶的人,他们根本不会顾忌弱者,只会为了利益一味的索取,甚至不断的压低人的下限。
当时廖母受伤,廖家的经济来源几乎全出自廖言的奖学金,廖家榨不出油水,而他恰好出现了。
富裕的家庭,作为学生也多会被认为涉世未深,跟一头待宰的肥羊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或许会忌惮他的家庭,却可以通过其他途径,林衡想到了那次期末廖言的借钱,他母亲的伤能出院,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却需要那么一大笔钱,甚至不愿意让他母亲察觉。
他当时只以为是对方不想被人看低,现在想想廖言恐怕成了筏子。
那笔钱如约还给了他,之后廖言再没有借过钱,那群人不可能适可而止,要不然也不会再出现。
他的伤……他为什么让他离远点儿?或许跟宗阙是一样的目的,这样就解释的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