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道:“他人的事,与我无关,兰芝怎么有兴趣管着别人?”
王二的口气有些冷淡,我觉得十分无趣,有些悻悻的说:“伯卿,是我多管闲事了,人家搞搞这玩意也没碍着我什么,就是奇怪才对伯卿说的,别人我还不高兴讲呢。”
王二顿了顿,道:“兰芝,这里风寒,还是先回屋吧,明儿我们还要赶路。”、
入睡之前,我摸了摸胸前的《菊花香香》,心想,难道我是要让王二一辈子不娶妻,然后守着他一辈子?这个想法过于感伤,只得再想,算了还是实行怀柔之策,让王二死心塌地的跟着我。
黑夜里,我微不可闻的叹口气,在抬起头看看王二的睡容,才盖着被子躺下。
京城。
我同王二站在城门下,王二神色有些激动,不知为何,看着王二这样,我心中也涌上一股男儿意气,到了客栈,王二特地换了身新衣服,望着王二英气勃勃的模样,我在想,当年的王同,是否也是这般,一颦一笑,容颜摄人?
京城女子比起桐花村奔放了一大截,我幼时爷爷还在做官的时候,也在这儿住了几年,比起从前,这儿的变化还是很大的,至少女子的装束变的很不一样,轻衫薄袖,十分撩人。
只是再撩人,也撩不到我心坎里,再者我同王二也没有到处瞎逛,平日里还是窝在客栈里,王二是要读书,我自然是看王二。
这日,天气有些阴沉,我坐在长凳上啃着早饭,忽然听见周围几人压低声音道:“听说了没?”
“听说了。”
这些大老爷们也如此神神秘秘,支支唔唔让我觉得甚是奇怪,也跟着留意起来。
“这次是回来了吧?”一个吸着白粥的男人感叹道。
“是啊,难怪当年不娶长公主……原来是这样。”一旁咬着豆包的瘦脸男生含混道。
“就是,不过如今回来又能怎么样?继承他爹爹的位置?长公主怕是不肯了吧。”
“不肯……又怎么样,听说这次州试考得是第一,就算没他爹爹,他怕什么,而且我又听说,兰芳公主似是喜欢他……”
“这些事情……难说……”
我听了半晌,觉得头昏昏的,王二面色平静,喝完了粥,便起身对我说道:“兰芝,我有些事情,可能晚上回来。”
我点头:“知道了。”
自那日后,王二总是隔三岔五的不在让我颇感寂寥,就连《菊花香香》也难以慰藉,窗外烟雨迷蒙,虽然不是江南,却飘飘洒洒真有那么几分伤感,很符合我的心境。
有些萧索的大街上,我看着王二一身蓝色长衫,十分贵气,根本看不出是那个从前憨厚的王家二郎,
而他身旁的女子虽然谈不上国色天香,但也是个温婉秀致的美人,放下帘子,我只得再看看那《菊花香香》幻想此时王二做了我娘子,每天……算了,多想无益,将书放下,和衣躺倒床上,这几天也习惯了,虽然王二回来不说什么,但我看他面色红润,春风得意,我便觉得明了了。
我同王二渐渐疏远,王二虽然还是十分谦和,但我心里起了疙瘩,但一想,人家男欢女爱有什么错,我身为一个男人,本来就不该对另一个男人存有奇怪的幻想,断袖分桃,也没见几个人能善始善终的。
但是,对王二单相思了这么多年,不是说变就能变的。王二大半夜里终于知道回来,我虽然早就躺在床上,当辗转反侧,未能入眠,王二悉悉索索了一会儿,再躺倒我边上。
我睁着眼睛,转头看了会儿王二,他已经闭上双目,呼吸均匀,一副睡着的模样,我就着月色,摸摸他的脸,觉得月色清寒,我这幅模样颇为苦情,自我唾弃一番之后,才转身睡下。
到了殿试那日,王二十分精神抖擞,看样子也是势在必得,我慢吞吞的跟在王二后,望着他进了考场。
殿试由皇帝亲自审阅,我等不上不下的进士自然是不用进去,我打算以后混个文职什么的,聊度此生。
同人不同命,王二皇天不负有心人,一脸轻松的中了头名,殿试回来,我瞧他一身红衣,头戴宫花,真是春风得意。
七日后,皇帝在御花园里设琼林宴,我望着王二在人群中,面色沉稳,丝毫没有尴尬羞赧之色,又一次感叹同人不同命,我同王二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拉越远。
坐在王二上头的是当今天子,他旁边站着一姑娘,芙蓉面,柳叶眉,甚是眼熟,既是当日与王二在街上幽会的女子,姑娘间或与王二对视,又羞涩的低头,王二嘴角始终挂着一丝笑意,让我心中愈加酸涩。
一旁忽然闪来一抹红色,我转头,看到中了榜眼的赵生一脸怜悯的看着我,悠悠道:“周公子,你怎么在这个角落里喝闷酒?晚生方才到处找你都找不到。”
我本来心中就不甚愉快,如今看了这中了榜眼的赵断袖,心下一阵不耐烦,道:“赵榜眼,你我非亲非故,找我做甚?”
赵生似笑非笑:“兰芝兄,难道非亲非故就不能找你?晚生见你一脸凄楚之色,忍不住过来问问,晚生知道周兄眼中就只有王衍,但是人家本来就不是我们这一路的,你看见他旁边坐的是谁么?是皇帝最宠的明玉公主,你看他们这样子,说不定早就暗度陈仓……”
我不悦道:“赵兄,我原以为你一向磊落,为何说话如此没有分寸?明玉公主千金之躯,岂是我等能随意品论的?”
赵生叹口气,道:“晚生知道周兄心思,这才对周兄说说,换是旁人,晚生自然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