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没什么大碍。”
他给秦夏吃了个定心丸,脚下步子不停,别看他一把年纪,腿脚是真的利索。
郎中进了秦家门,葛秀红正在院子里和两个相熟的妇人一起分菜种。
葛秀红种菜本事不错,年年胡同里的人都来她这买菜种。
城里人家,种也种不了多少,犯不着去外面种子铺买上一整包。
只是买菜种的,不一定都是关系近的,也有招人烦的。
譬如这会儿因为韦家门敞着,一个妇人看见秦夏带了郎中回来,当即多嘴多舌道:“我看秦家小子娶这么个夫郎,真是赔大发了,头先几个月,天天喝药,我走过来都能闻到味儿,好不容易养好了,又遭贼人惦记,所以说过日子就不能找漂亮的,平白惹些灾祸。这还是衙门正好撞上了,救出来了,要是再晚一夜,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另一个和她搭伙来的妇人听罢,半个字都不想说。
谁不知道韦家和秦家走得近,你跑韦家院子里说这个,不是嘴欠是什么?
她默默把屁股底下的杌子往后挪了挪。
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对的。
因为刚挪完,葛秀红的唾沫星子就朝另一人去了。
“这话真是招人笑,拐子上街作恶,长得漂亮倒成了罪过。”
她看了对面妇人一眼,上下打量完,笑着道:“不过也是,你长成这副样子,怕是拐子也惦记不上。”
那妇人被怼得一噎,随即道:“我这是替秦家小子着想。”
葛秀红冷笑道:“秦小子一日挣得怕是比你家汉子一月挣得还多,要你着想?别怪我没提醒你,下回嚼秦家舌头,就想想高吕氏的下场。”
妇人一哆嗦。
葛秀红不说,她还真把高吕氏那个老货给忘了。
想到家里婆母曾经给自己讲,高吕氏自从挨了里老训斥,连家门都没脸出了,到现在还时不时有人往高家门泼水倒尿的,都是以前高吕氏得罪的人家。
等到挑完菜种交钱时,她也不好意思和葛秀红还价,甚至还多给了五个铜板,只求葛秀红别去秦夏面前告自己一状。
葛秀红没要多出来的钱,只说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别想再买自己的菜种。
韦家院子里的话传不到秦家的屋子里。
徐老郎中给虞九阙搭了脉,眉梢动了动。
虞九阙只担心昨晚梁夫人的施针治疗,会在脉象上留下什么端倪。
不过徐老郎中并未说什么。
虞九阙心思微动,试探性道:“徐老先生,上回您问我记忆可有恢复,我说没有,不过……那之后些日子,我只觉得神思确实比以前清楚了些,也想起了一些零散的片段,只是凑不成个。”
察觉到秦夏的视线,虞九阙垂下眼睛。
徐老郎中收回把脉的手。
他早就看出来了,面前的哥儿有心事,这心事,怕是和记忆脱不了干系。
真真假假,孰是孰非,这不是他一个郎中该管的事。
“这般看来,你病灶已除大半,余下的多半是心病。”
徐老郎中本都铺开了开方子的纸,忖度一番,又放下了笔。
“心病自需心药医,我也不给开安神、调养的汤药了。简单而言……如今你的记忆能否恢复,端看你愿不愿意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