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椅上的人听到他的回答安静下来,什么话也没说,仿佛方才只是随口一问。
夏风浮动枝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空气安然静谧,时间都仿佛慢了下来。
身后人静静看着他的动作,半晌,忽然轻声开口:“安湖也有这样的蔷薇吧?”
话一出口赵清浔回过神来,自嘲低笑了声。
她没指望他能听懂她一时走神儿的胡言乱语,但他却出乎意料肯定回复:“是,我们学校就有一丛,也是这样的颜色,在多媒体楼的南面,花架前还有一条长椅。”
赵清浔意外深深看了面前人一眼,他表情自然垂下眸,接住裤子口袋里掉出来一半的钥匙,回头递过来:“能不能帮我放到桌上?”
她下意识应了声好,坐起身接过来放在旁边桌上。
地上的人神色自若拎起一副手套磕了磕戴上,低头拿铲子刨开一株奄奄枯萎的蔷薇。
赵清浔感觉眼前这场景有点微妙,他看起来是会冷脸扛着枪把草皮践踏到寸草不生的人,可此刻伺弄花草的手法儿却娴熟得极具反差感:“你很擅长园艺?”
“受人之托,临时抱佛脚。”他语气平淡,“我妹妹喜欢这些,向她请教不少。”
“妹妹跟你年纪差不多吗?”
“比我小三岁,今年大学毕业。”
赵清浔默默点头,想到赵青桉,随口问:“你妹妹学文还是学理?”
纪淮澈停顿一瞬:“理科,她学心理的。”
她弯了下唇:“心理学很有意思,我大学时选修过犯罪心理学。”
纪淮澈点了下头,似乎是涉及到专业领域,他的话稍微多了一点:“犯罪心理学我之前也接触过一些,有些时候无法理解的作案动机,在复盘犯罪者的心理特征时会发现是必然事件。”
他低眸仔细检查了手里的花,死因是根部先天发育不足,“有些人从他生命初始的轨迹来看就必然会犯罪。”
赵清浔也垂睫注视着他手上枯萎的蔷薇,嗯了一声赞同:“是这样,在犯罪研究上来讲这是科学,但另一种角度来说也是玄学。”
她停了停,低声说,“比如人们常说的,命运。”
面前人将手里的花放到一旁地上,像是心不在焉淡声问:“你相信命运吗?”
命运,相信吗?
赵清浔轻轻眯起眼,漂亮的乌眸笼上一层朦胧雾影。
“……不知道。”
他沉默摘掉手套,半天,突兀问:“看过手相吗?”
赵清浔摇了下头,察觉到他若有所思朝她掌心瞥过来的视线,半开玩笑:“你会?”
他出乎意料嗯了声,嗓音一如往常沉淡:“懂一点,要试试吗?”
***
赵清浔隐约觉得,在进入这个院子后两人的剧情走势偏了。
此刻他们一左一右坐在小桌子旁,她右手舒展伸出,白皙指尖被他的粗糙手指轻轻捏着,颜色与骨骼的对比悬殊分明。
他安静凝视她的手心片刻未语,这感觉正经又荒诞,她用力抿紧了唇角才忍住对他的调侃。
特警,园艺,手相。
他还有多少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面前人终于缓缓开口:“你的智慧线很深,从小到大成绩一直不错,学习工作都没有让家长操心过。”
“这个区域的岛纹多而且杂乱,代表你性格里的固执、清高和理想主义。”
赵清浔轻笑了下,未置可否。
“在你年少时期,家庭的变动比较多。”
少顷停顿,他继续低声道,“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事对你的影响重大,大概在你十六七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