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无脱掉上衣，半跪在浴缸外面，把花洒的水量调小对着阿布的后背冲了会儿让他适应。
“水烫吗？”
阿布轻微地瑟缩了一下，双手抱着膝盖，对着姜无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姜无把水温降低一些，先帮他把身上全部冲了一遍，见鬼的是流下来的水都变成了黑色，上面还浮着一层亮亮的油脂。
“你是在油田里打滚了吗？”
擦尽阿布脸上的脏污后，比例完美得如同雕塑模型的五官显露出来。
灰发灰眼，生的是锋利薄情像，明明是个颇具压迫感的组合，在他呆呆的表情下都显得柔软可欺起来。
姜无仔细检查了阿布的后背，铁拳的攻击连他的皮都没擦破。
“卡戎，能扫描他的身体构成吗？”
反馈回来的结果让一人一智能都惊了。
卡戎对着数据看了又看，难以置信道：“他……他、他是仿生人！”
姜无也傻了，他以为全身接受机械改造就是极限，怎么着也得是个人吧？可他居然是个彻彻底底的机器人！
对方体内流淌着的不是血液，而是某种单位能量转化率极高的液体能源！
卡戎初步估计，这些能源至少够支持阿布的机体运行二十年。
姜无顿时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一点怀疑，这要是认错人可太尴尬了。
他从没听过仿生人也能成为一个世界的男主！
阿布发现姜无不动了，抬手轻轻地戳了下他，“怎、么了？”
灰眸中满满都是姜无的身影。
只要姜无在他身边，他就绝对不会把视线挪走。
姜无忽然就定下了心神，对他展颜一笑。
不会认错的。
但……气运到底去哪儿了？
“往前坐一点，给你洗头发。”姜无推推他的肩膀，自己起身脱掉剩下的衣服，跨进浴缸。
阿布乖巧地往前挪了一点，但是他发现姜无这样消失在他视线里后他就非常不满地转过来，固执地说：“看……看……”
姜无叹了口气，无奈地笑着让他把头仰起来，“能看到的，快转过去，这样不方便。”
阿布这才满意了，仰着头相当滑稽地转过去背对着姜无坐好。
姜无被他的动作笑得够呛。
因为阿布完全不愿意闭眼躲避水流，姜无不得不歪着头把花洒夹在脖子那儿，一手挡在阿布的眉毛上，一手揉着他的头皮，让水把头发完全打湿，带走表面的尘土。
他头发上全是不知从哪儿沾来的黑乎乎的机油，裹着脏污纠缠成一缕一缕的硬块。
“你也太不讲究了。”姜无小心地把纠结的发丝梳开，“不难受？”
阿布听懂了后半句，咬着嘴唇，可怜巴巴地说：“难受。”
其实仿生人根本没有脏与不脏的认知，灰尘也不会妨碍他的战斗力。
但他天生就知道该怎么引起姜无的注意。
果然，姜无的动作更轻柔了一些，关了水给他搓泡泡。
阿布抿唇露出一个窃喜的笑容。
洗了四遍，总算是把灰发洗回了本来的光泽。
姜无把花洒挂回墙上，用毛巾盖在阿布的脑袋上擦擦，“还要不要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