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沈隽的确已经割下过不少朝廷大将的人头,还派人送进京城,摆在皇帝面前,耀武扬威,以示恐吓。
去年,沈隽带人进京刺杀皇帝那回,若不是凤霁早就设下埋伏,阻碍他的计划,恐怕现在皇帝尸首都已经腐烂在皇陵里了。
楚太尉拍了拍太傅的肩膀,安慰,“秦太傅大可放心,这回,楚某亲自带兵随殿下南下,必定保护太子殿下周全,取那姓沈的狗贼人头回来,给圣上一个交代。”
“……”
东宫内臣大概分为两派,一边是楚太尉为首的武将,希望凤霁能成功平反,立下不世之功,稳坐储君之位,从此高枕无忧。另一边,则是太傅那类文臣,竭力反对凤霁去扬州,只怕离开京城,危险重重,到时候遭人迫害,性命堪忧。
众人各持己见,唇枪舌战,激烈议论。
直到,谢邀悄无声息的溜进大殿,凑到凤霁耳边,悄声禀报几句。
听完之后,一向镇定自若的男人,突然面色大变。
也顾不得殿上喧哗,长袖一挥,大步离去。
只剩下众人面面相觑,还以为是他们争吵得太厉害,都让太子殿下不耐烦了。
出了东宫,宋檀面色苍白,迎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属下无能……”
“说,怎么回事。”
男人面色冷肃,眸光好似冬日里凛冽的寒风,直叫人暗暗战栗。
宋檀不敢怠慢,立马将事情一五一十交代了。
今日她奉命护送虞宛宛出城,本来是再简单不过的差事,路上也风平浪静,相安无事,可是到了山庄才发现,虞宛宛从马车里不翼而飞了。
宋檀仔细想来,路途中间,她一直盯着虞宛宛的马车,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实在想不明白虞宛宛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谢邀也颇为无奈,补充道:“属下派去的人,也跟丢了。”
除了表面上跟着虞宛宛的宋檀,背地里,谢邀还另外派了两名暗卫盯着,也跟宋檀一样,不知道马车里的人什么时候没的。
昨日虞宛宛提及要出城,当时凤霁便隐隐察觉到其中有诈,可见她如此百般取悦,乖巧顺从,竟是一时色迷心窍,真相信了她只是出城避风头,答应了她的请求。
凤霁当时还琢磨着,正好他也要去扬州平反,让虞宛宛在郊外待两个月也未尝不可。
却没想到她就这么跑了?
他袖子底下的手渐渐握紧拳头。
“往奉城方向找!”先前虞宛宛想要跑路,找车夫时候说过她要去奉城。
一声令下,凤霁一跃上马,拉着缰绳一路绝尘而去。
谢邀也赶紧上马,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路上,谢邀还宽慰说道:“她才离京半日,若是马不停蹄,夜里便可追上。”
这个道理,谢邀知道,虞宛宛自然也知道。
她就算日夜兼程,马车总归没有凤霁的千里马跑得快。
南下只有一条官道,如果凤霁派人追过来,她难免会被逮个正着。
于是当天傍晚,虞宛宛便弃了马车,租了一条小船,改走水路,前去扬州也方便一些。
当然,顺便还花了十两银子,找人驾着她先前那辆马车往反方向跑,用来迷惑追兵。
有钱的感觉,就是这么为所欲为。
夜里,虞宛宛坐在窗边,吹着迎面透进来的江风,明明从噩梦到现在才过去不到两个月,她却像是已经好几年没有这么神清气爽,无忧无虑过了。
一想到凤霁得知她跑了,该是如何表情,虞宛宛便忍不住发笑。
婵儿走过来将窗户关上,“江上夜里风冷,姑娘可别吹坏了身子。”
到现在虞宛宛还没恢复过来,一路都是婵儿背着,可千万别生病了才是,不然路上可就麻烦了。
说着,将刚刚备好的晚膳递到虞宛宛面前,是一盘清蒸鲈鱼,一碟青菜,一碗米饭。
婵儿将筷子塞进虞宛宛手里,说道:“陈叔刚从江里捞的鱼,奴婢下的厨,佐料有些不全,姑娘将就着吃吧,等明日靠了岸,再让他们去买些食材回来。”